本是醉醺醺的璟王陡然拉住她,擡起眼,目中閃過一絲寒意:“你——很好!”
這動作剛一出,容潛立刻擡手按住璟王的手腕,三個人的手臂霎時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僵持狀态。
“玉衡哥哥你在說什麼啊?”祝音不明所以,以為容瑾醉酒認錯了人。
“二哥。”容潛的語氣仍是平常,手上卻微微用力,帶了些警示意味。
璟王循聲掀起眼簾,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容潛,帶着冷意的表情突然放松,眯着眼笑了起來。
他仍是一副醉鬼樣子,撤開手拍了拍容潛的肩頭,笑道:“你也很好。”
這樣的爽朗憨态,仿佛剛才那個寒芒閃過的人并不是他。隻有千裔清知道,他用力到像是打算捏斷她腕骨的力道是認真的。
她可以确定,是容潛做了什麼。
祝音一臉抱歉:“姐姐對不起,玉衡哥哥失态了,他平時不喝這麼多的!”
千裔清搖頭輕笑:“沒事,你好好照顧他,我們不打擾了。”
“走吧。”容潛早就沒了耐心,攬過她的肩便走,連聲招呼都不願打。
千裔清被他挾着走,勉強才能跟上他的腳步。趁着身邊已經沒有旁人,她擡首問道:“你跟璟王怎麼了?”
容潛淡淡道:“如你所見,很好。”
千裔清“......”
他走的很快,出門的路轉眼就走到了頭,跨過朱扉門檻,華麗的馬車就停在眼前。
時辰不早了,車夫正在打瞌睡,聽到動靜打了個激靈,連忙裝出一副盡職等候的樣子。
車輪不停,立刻重新轉着,方向正是崇安王府。
直到這會兒,容潛才微阖鳳眼,稍稍放松了一些,像是在休息。
空曠的街道,白日裡來來回回的行人早就回到自己家中,如今的石磚瓦地上除零落的碎葉以外,也隻有這空曠回蕩的車轍聲了。
千裔清坐的離他遠一些,翻開袖口,腕上的指痕清晰可見,她現在仍覺得骨節都疼的麻木。
“很疼?”
一道冰涼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索,千裔清擡起頭,容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千裔清不在意地放下袖邊:“不疼。與其關心我疼不疼,還不如告訴我宴上發生了什麼?”
容潛自然的接過她的話:“還能有什麼,二哥天人之姿,被那綏夏來的公主看上了。”
千裔清心中認定這件事有容潛的推波助瀾,因此也不自覺地嘲諷道:“您也是一表人才,怎麼就沒被公主看上呢?”
容潛像是認真的想了想,答道:“大約——是怕被我一不高興殺了吧。”
坊間雖然早有關于崇安王的傳聞,但能傳到公主耳朵裡,且能讓這位公主退縮,傳言一定有不少的誇張成分。
這位殿下居然不惜敗壞自己的名聲去擡高璟王的身份,也是......挺有病的!
那她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方才看璟王那副樣子,應該是知道了此事和你有關吧?容潛,你這麼算計自己的皇兄,不愧嗎?”
容潛似笑非笑道:“我有何愧?許你二人算計我,就不許我還回去?”
他知道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千裔清怔然:“是璟王告訴你的?”
“無需他告訴我——”容潛擡手,屈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我有腦子。”
小心眼兒的男人!
雖說當初璟王也曾參與此事,不過無法否認,他也是真心為容潛考慮過的,否則也不會對自己抱有敵意,還旁敲側擊的威脅提點自己。更何況他還是容潛的皇兄。
她替璟王委屈。
千裔清沉吟,緩緩開口:“璟王是真心為你好的。”
容潛拂袖:“我與二哥相識十幾年,他對我幾分真心我心中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
眼前的男人低頭把玩腰間的玉佩,眉宇間皆是不在意的樣子,說出如此涼薄的話,他的一言一行都讓人覺得陌生。
千裔清暗歎一聲,搖頭道:“璟王待你從未變過。”
聞言,容潛神色一凝,冷笑道:“他的确沒變過......”
接着他擺擺手:“你同我說了這麼多,可是有什麼要求我的?”
千裔清怔然,想起那晚他提出打賭的事,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頓時又崩潰又覺得可笑,于是臉上就有了哭笑不得的怪異表情:“你做這些就是為了讓我求你?”
容潛看着她,狹促的笑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