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公主對此行本就不甚滿意,她很懊惱。
來夜南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若她從小能乖巧懂事一些,多讨父皇喜歡一些,是不是就能免于這次的和親。她上頭有兩位皇姐都未曾許配人家,怎麼這種“好事”偏偏還能輪到她的!
作為利益交換的棋子,皎月公主帶着怨氣是理所當然的,更讓她為之郁悶的是所選之人還并非自己心中理想的那個,這也便罷了。昨日送步叔叔他們離開時,皎月公主背着人悄悄問過,不為别的什麼,她想知道自己來夜南這幾日夜南的皇帝怎麼閉口不談婚事禮儀的安排布置。
當真不是她恨嫁,來之前她也做足了功課準備,知道一些流程,也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對方越是不提,她心中越是隐隐不安。
尤其是崇安王對她的态度,幾乎是把她當做透明人似的。她每日都在想,那日在殿上直言要請她入府的人當真是容潛?該不會是被下蠱胡亂說的吧?
想到這裡,皎月公主放下剛裁好的衣裳,轉頭問冬雲:“崇安王今天出去了嗎?”
冬雲偏頭想了想:“早上的時候看書瑞他們往書房送了許多的墨錠湖筆,說是崇安王殿下要的,奴婢猜想應該是在書房吧。”
皎月公主“噢”了一聲,坐在銅鏡前又仔細檢查一番發髻妝飾,滿意地起身。
“公主這是要去哪兒?”從屋外剛打水回來的秋露疑惑道。
“還能去哪?去找崇安王問個清楚!”皎月公主揚眉哼道,“他夜南這般把本公主晾在這不管不顧,真當我們綏夏好欺負的不成!”
秋露低着頭支支吾吾的:“......公主要是想去書房......還是再等等吧......”
皎月公主不滿道:“怎麼他容潛的書房這麼金貴,本公主連去都去不得?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
“......是、是那個千裔清也在......”秋露悄悄擡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又說,“公主是不是忘了日前剛和她發生争執,那女人正和崇安王在一起,崇安王和皇上的關系......公主還是忍一忍吧!”
皎月公主本來正要發火,轉念一想覺得秋露的話也有道理。
本想着暫時先算了,可她剛坐下沒多久,想起自己在崇安王府受到的冷遇又覺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她可是綏夏的公主!樣貌家世哪裡比不得那個低賤的舞伎?這崇安王整日和那女人鬼混在一起,這讓自己以後如何管教下人,如何在府上立足?
不行,還是要去。
她又不是去專門吵架的,隻是要去把和親的事問個清楚而已,真要見到那女人不理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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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晌午,楮知台外,月湖上波光粼粼,偶有蜻蜓越過湖心,在水面上停駐一瞬,泛起陣陣漣漪。
五月的蟬鳴白晝裡也惱人,在夏日愈顯悶熱聒噪。
楮知台内,門窗合的嚴嚴實實,熱氣被隔絕在外,與外頭相比倒涼快許多。
書案上人影交疊的緊密,遠看還以為是相好的男女動情至極,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細碎如星星點點的吻勢落在千裔清頸側,卻比星點更灼人,帶着怨氣的點啃在她身上留下彰顯情緒的痕迹,毫不避諱。
單薄的外衫早已被剝去壓在身下,憑着後腰與桌面之間的一點力量勉強沒落在地上。
但還不夠。
身上的男人越發蠻橫,長指在她腰上探了幾下,容潛發現這腰帶實在難解,于是很快失去耐心,幾個用力便給她扯斷丢下了。
這下,掌心所觸的位置再也沒有什麼阻礙,容潛可以輕而易舉地探進她的小衣裡揉捏,那手感比他想象的還好好上千百倍,美中不足的是有點微涼。
恍然想起,她身上好像總是冷的。
這讓他更加貼近,把她牢牢嵌在身下,溫熱的掌心在凝脂上遊移至能及的每一處每一寸,他隻想把身上所有的暖意盡數帶給她。想到她周身盡是自己的氣息,他就覺得愉快的不得了。
不行......他太重了。
單說這動作就是在難為她,還有,她後腰下是不是擱了塊筆山?硌的她骨頭發痛。
“等、等等。”
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縱然她對這天早有心理準備,但這比想象中的更加讓她難以接受。
回答她的是腰腿下一涼,千裔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長裙被扯下,險挂在小腿以下的腳踝和繡鞋上。
灼熱的手掌緩緩下移,停在千裔清纖細的腿上。容潛好像對她難以掩飾的抗拒頗為不滿,長指握着她的腿彎向上提了提,最終被架在腰側兩邊。
一面是不着寸縷的肌膚,一面是完整得體的華服,異樣的觸感讓她控制不住輕顫。或許是冷,或許是有些緊張,但一定不會是喜歡他的親近。
這很别扭。
扶在他肩頭的手是用來支撐自己盡量避過筆山帶來的痛感,但随着這人越發蠻力,好像失效了。
沉重自持的喘息聲中,容潛聽到她又在喊他“殿下”,語氣帶着為難。他停下咬在她胸口的動作,發現并不是幻聽。
容潛難得願意給她留一絲說話的時間,聽聽看她要說些什麼。
可是這柳腰軟香的女人衣衫半退,幾乎快沒有什麼可遮掩的東西在身上,卻依然眼神清明,在他撤開一些距離的時候松了口氣,眉頭依然緊緊擰着:“你能不能先起來?”
容潛被氣笑了,做一半還能先起來的?她當自己是什麼?
很快的,他的報複落在千裔清耳垂,本想狠咬她一口作為懲罰的最後還是心軟了,他舍不得。
淺淺的牙印被遺落在玉色的耳廓,像他醉酒那天晚上的月色一樣,彎彎的,帶着八分缱绻,他的唇還沒離開:“你就這麼讨厭被我碰?你要的、讓我做的,我全都依你了,你就不能依我一回?”
千裔清艱難地動着後腰,發現那隻筆山像是嵌進自己肌膚一般,并不能輕易被擠開。
沒理由她要被迫承歡的時候還得受這份罪啊,千裔清隻好帶着幾分祈求重新看向眼前的男人:“可是殿下——”
剩下的話容潛已經不想聽了,她用這種眼神看他不就是想要他放開嗎?
他做不到。
幹澀的雙唇壓下,封口緘默,任何拒絕的話他都不想聽。
疼疼疼疼疼——
突如其來的親吻印在她唇上,不帶半分猶豫地咬開她的唇瓣,不拘泥于唇齒之間,而是更深,直到千裔清連拒絕的輕哼都發不出,隻剩呼吸的力氣,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要借助于他。
好像這樣才可以。
但對容潛來說,還遠遠不夠。
細長有力的指節抵在千裔清的下颌,拇指在她唇角把控着不容緊閉。
容潛在想,這些場景曾經隻在他的夢中、亦或是想象中才能品味一番,但那些都不夠真實,而現在她即将屬于自己,這才是真實的。
指節突然低落的濕潤感讓他猛然驚醒,從沉醉中回過神來。
容潛細細回味方才那抹炙熱,眼神卻漸漸變冷,她哭了?
退開半分,千裔清眼尾果見一道淚痕,長長的羽睫上還挂着一滴,很小很小,卻在他瞳孔中一點一點放大。
“你哭什麼?”他沉着臉松開千裔清,興緻沒了大半,忍不住又問,“就因為我碰你?”
容潛其實很不情願問出這個問題,他害怕聽到她的答案,隻是口上卻先自己的大腦問出了,他其實也想知道她的回答。
“呼......”千裔清微微調整呼吸,緊皺的眉頭因身上的壓力減輕而舒展一些,“我是想說我腰下好像有什麼東西,硌的我好疼......”
容潛臉上第一次出現這般複雜的表情,帶着驚愕、尴尬、慶幸......總之很複雜。
他很快掩飾下自己複雜的心緒,把手撐在她腰下摸索。果然,一隻小小的玉石筆山被他長指夾了出來。
容潛捏着它看了半天:“所以......你剛才是想說這個?”
“是。”她很誠實地回答,也答的很快。
看起來是實話,容潛突然有點高興,她并不是在抗拒自己。
隻是......隻是個烏龍罷了。
“殿下能不能先起來?”千裔清想摸摸自己的後腰被硌成什麼樣了,隻是容潛還半壓在自己身上,這動作有點累。
他依言起身,再次審視面前衣衫狼藉的女人,所露的肌膚之處盡是紅痕,毫無克制。
千裔清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沒有什麼羞赧,也沒表現出什麼不自在,隻是徑自拉起腳踝邊的紗裙随意遮擋了一下,擡手去檢查自己的腰間。
可惜人的腦袋和眼睛都沒有全方位活動的能力,她看起來很是别扭,隻能隐約摸到三個深淺不一的小坑,應是被硌出來的。
容潛看着她陡然生出幾分心虛,再不似平日裡叱咤風雲的崇安王,反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幫你看看?”
千裔清遲疑片刻,微微颔首:“好。”
于是就形成了這樣一副畫面:千裔清坐在桌沿扯着裙腰以防衣裳徹底掉下去,二容潛則把她圈在懷裡,下巴擱在她肩頭,長指在她腰後的紅痕處輕輕撫過。
容潛抿着唇角,這好像是他的失誤:“疼嗎?”
千裔清把重心放在他手指所觸的位置細細感受了下,答道:“剛才疼,現在還好。”
容潛暗歎口氣:“回去給你上藥?”
沒破皮的話好像也不用,不過祛祛淤青也好,她說:“也行。”
一時間兩人又沒話了,其實千裔清素來都是有問有答或是有問不答的,是容潛自己覺得别扭,他的話少了,空氣就顯得尴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