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另一個小厮也大步跟上來。
“現下倒沒有什麼要吩咐你的,不過……”秋硯微微一笑,偏頭看向京墨旁邊那個比同齡人高出小半頭的少年,道:“既然以後跟着少爺念書的隻有你一個,那就要事事仔細,添茶研墨等不必說,我知曉你是個有眼色的。隻是若先生留下什麼功課少爺不上心,你要替他記下,明白麼?”
“嗯。”京書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國子監隻準每人帶一個書童進去在課餘伺候,京墨年紀稍小些,但機靈活泛,像前幾日裴钰市集京郊到處跑着玩兒就是他随着。
而京書為人持重,明顯做陪伴主子讀書之類的事情更相宜些。
這頭秋硯一番耳提面命結束,那邊兒裴钰也正好用完朝餐。
他接過半鐘茶胡亂漱了漱口就跳出門檻,擡手一招呼,便和京書一前一後登上馬車出了府。
旭日初上,天朗氣清。
雖說裴钰早起賴了會兒床,但踏出家門時剛剛卯正,時間充裕,哪怕車夫忘記給馬兒喂草料也能踩着點到。
可他偏偏沒料到京郊護國寺的高僧今日開壇講經,諸多信衆慕名而去,以至于長街上此刻車流如龍。加之夏日小販出攤早,路比往常時段更窄上幾分,行進艱難。
“我可真夠倒黴的。”裴钰聽完車夫解釋後沖面前空氣狠狠揮了一拳,嘟嘟囔囔道:“早知道上學會晚,我還不如在床上多睡一刻鐘呢。”
“少爺先養養精神。”京書将兩個貓戲蝶紋的秋香色軟枕墊在裴钰身後,木着一張臉道:“去護國寺拜佛的人大多天沒亮就出城了,這應當是最後一撥,少爺稍等片刻,想必路很快就通了。”
裴钰想了想自己抱着書箱吭哧吭哧跑去國子監的畫面,得出的結論是,不但會遲到,而且會很狼狽地遲到。
“好吧。”裴钰抻了抻懶腰,正準備伏在枕頭上再補一覺時,馬車側壁卻突然傳來兩聲清脆的叩擊聲。
掀開帷子,隻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笑出兩顆剛掉的牙,踮着腳尖仰臉問道:“貴人,要不要來一碗紫蘇熟水?喝了下火的。”
裴钰心說京城的人可真會做生意。
不過他确實需要一碗,畢竟,連小孩都瞧出他着急得快要嘴角起泡了。
“……來兩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