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妹妹人微言輕。”我低眸颔首，“不過……”我頓了頓。

倒是藍衣裳的姑娘相比之下和顔悅色了許多：“你說吧，莫不是，你來替翠兒分？”

“二位姐姐心中自有計較，自然是不論旁人怎麼分，都不會合你們的意。”我緩緩開口，目光落在她們身上，見她們有興緻聽下去，我才繼續說，“依妹妹拙見……”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粉衫姑娘有些着急了。

我于是指着她道：“聽說你是側福晉的丫頭，側福晉位份尊貴，不如你先挑。”

那丫頭立馬得意洋洋、眉飛色舞，而身邊藍衣裳丫頭一臉不可置信。這時我才繼續說道：“等側福晉的丫頭挑完了兩筐紅棗，再由你先選，這不就行了？”

藍衣裳丫頭立馬信服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她們不再糾纏我和翠兒，不一會，粉衫女子分好了紅棗，藍衣裳女子提着一筐紅棗走了。

翠兒站在原地對我笑，偷來贊許的目光：“晴栀姐姐，你好聰明啊！”

“沒什麼。隻是考慮到，人都是自私的、利己的。第三方參與其中，總會被罵偏私，倒不如讓她們自己挑、自己選，這樣才能心服口服，若有錯處，也尋不到你身上。”續而，我苦笑一聲，“本來不想讓府上女眷都認識我的，可惜呀，側福晉和格格的丫頭應該都對我有印象了。”

“晴栀姐姐，你怎麼來了？”翠兒驚奇地問。

我無奈地聳聳肩：“總不能老麻煩你給我們送飯呀！所以我自己來拿。”

“唉！”翠兒歎息一聲，“這李側福晉是府上最難纏的女人，恃寵生嬌、刁蠻任性，她的丫頭碧珠，更是如此。這鈕祜祿氏的格格嘛，雖然看着軟弱，可她的丫鬟绮霞可強硬着呢。我真怕得罪了她們。”

“我這不是幫你解決了問題嗎？”正說笑着，我忽然覺着有些餓，想拉着翠兒問問，再哪拿午飯，迎面一個女人，端莊大氣的臉上，帶着一抹恬淡的笑容。

“四福晉吉祥！”這時，翠兒拉了拉我，我趕忙蹲下身行禮。

“起來吧！”四福晉拉着我的手起身，她打量着我，“能接替雨薇的人，果真是個妙人。”她一笑，“方才我站在門外看了你們半天，晴栀姑娘還真是個秀外慧中之人呢。”

她拉着我進屋子，我忽然有些不安，跟在她身後。

她坐在一張軟塌上，飲了一口茶，紅唇舒展，露出一抹笑容。她笑着，抓了一手紅棗，我雙手接着。

“這些，都是賞你的。”她道。

“那，福晉呢？”我疑惑。

“我是福晉，這份例總是夠的。”她笑，“德妃娘娘賞賜了許多這樣的樓蘭灰棗，加上貝勒爺根本不吃這些東西，分給女眷總是足夠的。”

“你嘗嘗吧。”她的臉上還是噙着溫和的笑容，我正好肚子空空的，便将其中一顆塞進口中，咀嚼了一下，滿口清甜。

“四福晉說，四爺不吃這個……”我有些疑惑，“這是為何？我覺得，這棗挺好吃的。”——這原不是我該操心的。

四福晉眉心一擰，我想我應該是說錯話了，連忙請罪：“四福晉恕罪。小人多嘴了……”

“無妨。”她隻是笑着答，心中似有沉思，“這樓蘭灰棗，是德妃娘娘送的。”

“啊！四爺不愛吃，德妃娘娘還送啊……”

我嘟囔着，四福晉隻是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責怪我的無禮：“這是十四阿哥愛吃的，想來，是德妃娘娘記岔了吧……至于四爺為什麼不愛吃紅棗……”她喝了口水，“這個故事，沒有經曆過。許是小時候，因着十四阿哥喜歡吃，可四爺隻吃了一顆，卻被德妃娘娘訓斥，說他不禮讓幼弟，從此，再沒見他吃過紅棗了，那些棗糕、棗花酥，也成了貝勒爺很讨厭的吃食。”

“這樣啊。”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提前熟悉主子的喜好，沒什麼不妥的。”四福晉隻是溫和地笑，“晴栀姑娘，我一見你，就喜歡得緊。”

我不知道她這是客套還是什麼，隻是避開她的目光，将頭低了下來。她問了我一些事，問我雨薇的病情，甚至，還想打聽我的身份。

我随便搪塞了一嘴，她輕巧擺手，讓我退下了。

我拿着食盒，去找雨薇。

“雨薇，你沒事吧？我來得晚了！你現在餓不餓呀？”我推開房門，看見她正虛弱地躺在床上，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天哪！怎麼又是這樣！

“晴栀……這……我……難受……”明明還是夏季，她的身子卻在發涼。

我放下食盒，連忙摟着她：“雨薇，雨薇，你别吓我……”

我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打了盆水，用白色巾子濡濕，貼在她額頭上：“這樣好些了嗎？”

她不回答我，好似已經昏睡過去了。

我則守着她，将幹了的巾子重新打濕。

就這麼陸陸續續忙了兩個時辰，她終于睜開眼看我，我摸了摸她的額頭，謝天謝地，燒總算是退下去了。

“晴栀……真的，很抱歉……我……”

“感謝的話等會再說吧，你這一天隻吃了藥，吃點其他的東西墊墊吧。”我道，從食盒裡拿出幾個耐放的糕點，“對了，還有四福晉尚的紅棗，這東西，能美容養顔，滋補氣血，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