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受刑之後,汪藏海在家将養了三個月,身體才基本痊愈了。
自從夢中成親以後,或許是上天垂憐,汪藏海每夜都能夢見麒麟。兩個人就像普通的新婚愛侶一樣,蜜裡調油夜夜笙歌。以至于禦醫每日前來診治時,都會很納悶,為什麼小汪大人明明整天都在卧床靜養,但身體卻好像總是消耗過度似的疲累,床褥也常常是汗濕的,需要每天更換。
第四個月,老汪大人上書奏報,說汪藏海三年丁憂期滿,申請官複原職。雍武帝很爽快地批準了,而且也知趣地不再提起賜婚嘉善公主的往事。
漸漸地,有流言蜚語傳揚出來,小汪大人一心修仙求道,要保住童男子之身,所以絕不肯沾染情欲,婉拒了所有媒妁之言。
汪藏海把這些傳聞當做笑話講給麒麟聽,麒麟反問道:“莫不是你嫌老汪大人逼婚,故意叫人這麼傳話的?”
汪藏海聽了不置可否,隻微笑着将麒麟抱得更緊。
又過了兩年,汪藏海挑選一個黃道吉日,正式在仙宮山出家為道士,跪在三清聖人面前起誓:“弟子汪藏海,願終身侍奉神明,不娶親,不作樂,結通明三緣,守清規戒律。”
但他也在心底默念另一套誓詞:“弟子吳正,夢中亵渎神明,自知罪孽深重,但我對麒麟情難自禁,此生癡心無悔,此世矢志不渝,惟願君心似我心,夜夜星月相輝映。”
儀式完成之後,汪藏海并沒有留在道觀,而是獨自駕着馬車,繞着山路走到一處僻靜的湖泊旁,停下休息。
麒麟入夢之時,驚奇地發現汪藏海獨自躺在馬車裡,而且是荒郊野外。
“你又在搞什麼花樣?”麒麟問,“我記得你說過,今天要上山去看望你師父沖虛道長,為什麼沒睡在道觀裡?”
汪藏海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說:“道觀乃清修之所,不宜造次。但今夜是我們洞房花燭夜,當然要找個隻有我們倆的地方睡。”
“洞房花燭夜?”麒麟更納悶了,“兩年前不就已經洞房花燭夜了。怎麼?你跑到仙宮山去焚香禱告,上奏天庭,要跟我和離,然後再重新結一遍婚是嗎?”
汪藏海用指節敲了一下麒麟的額頭,佯怒道:“把‘和離’這兩個字從你腦袋瓜裡面敲掉,這輩子休想甩掉我。”
麒麟趴過來有樣學樣,也敲了一下汪藏海的腦袋:“看你小時候還挺乖的,越長大越不像話了。”
汪藏海順勢摟住麒麟,換了正經語氣說:“我今日受戒出家了。”
“什麼?”麒麟大吃一驚。
汪藏海繼續說:“我立誓終身不娶,一生隻侍奉神明。”
麒麟一下子明白過來,輕輕歎口氣:“吳正,你不必為我這麼做。”
汪藏海親親麒麟的臉頰,笑道:“我必須為你這麼做。”
麒麟伸展雙臂,回抱住汪藏海,用一個主動的吻來表達自己内心的感動。
唇舌纏綿片刻之後,麒麟開口說:“這馬車裡好狹窄,擠得我伸不直腿。”
汪藏海的手漸漸往不老實的地方摸去了。馬車也跟着晃晃蕩蕩。
麒麟喘着氣抱怨道:“不止緊窄,還不穩當。”
汪藏海卻笑得很邪氣:“搖搖晃晃,緊窄逼仄,我更喜歡。”
湖光月色掩映車影婆娑,就這麼搖搖晃晃了一整夜。
翌日,小汪大人回到汪家,婢女琶琶迎出府門,一臉焦急地禀告:“公子,您還是避避風頭再回家吧。老爺聽說您出家做了道士,發了很大的脾氣,現在祖宗祠堂等着您,還說要請汪家家法呢。”
汪藏海冷笑一聲,一陣風似的快步走入汪家府門,徑直進了祠堂。
汪承興坐在太師椅上,一見到汪藏海進來,就怒氣沖沖地喝罵:“不孝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