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早早開始準備暖房種菜,夏天柱子漚了不少肥,這一次的土特别好,宋阿爺看了也說好。春芽西廂兩個房間全用上不說,還讓二春回家也收拾了一間廂房出來:“二哥你家就種韭菜,割了還能長,不是多麻煩的事,自家不吃就賣給我,我都要。”
宋老四知道了特地回來說:“冬日多種點菜,我這裡賣得出去,讓柱子隔兩日送一趟就是了。豆芽也可以發一點,賣不出去自家也能吃。”
春芽點頭應了,早些日子種下去的菠菜出苗了,打了霜還能長。春芽見是個經凍的,晚上蓋上稻草簾子,白天掀開來,長得一直不錯。
荒地裡一畝青蒜長得也好,每天一早春芽都去掐了一把蒜葉回來,無論是調味還是做醬都好。二春媳婦刨了一個蒜頭看了,蒜頭還小,蒜葉子倒先吃了。
春芽的醬油終于釀好了,宋老四專程趕了騾車來運醬油。宋老四一下子就要了五缸甜醬油:“這醬油吃起來鹹鮮,回味卻有股子甘甜,去年我送了老客一些,不少人家來下定,今年先拿五缸試試,明年要多少再說。”
宋老四知道春芽做出來的醬油味道好,在店裡挂了個“甜秋油”的招牌攬客。醬油用新長成的黃豆在秋天日曬夜露發酵而成,農村很多人家自家釀上一小罐子吃,釀多了保存不善會壞,因而釀得不多,算是秋日的鹹鮮味,又叫秋油。
“再給我腌十罐子甜蒜,你四嬸愛吃,說肯定好賣。”宋老四敲着桌子和春芽算數:“家裡有蒜頭嗎?”
“有,地裡還有一畝沒收呢,不夠我讓大伯在村裡再收點。甜蒜要糖,四叔你下次給我帶點糖來,醬油也能腌蒜頭,要不要?”春芽算着家裡的蒜頭,可以泡兩小缸出來。
“行,回頭我送十個五斤的罐子回去,年底吃甜蒜的人家多。”宋老四敲定了數量:“甜蒜我按算給你······嗯,一斤幹蒜可以泡出多少甜蒜你有數嗎?”
“兩斤左右吧,甜蒜是濕的,壓稱。”春芽想了想道。
“那我按五個銅子一斤幹蒜跟你結賬,你先泡十斤給我。”宋老四和春芽一一說定了數量,才在賬本上簽字。
說完生意上的事,春芽說:“四叔,今年年夜飯我想在家辦,你和大伯都來吃,好不好?”
宋老四看着越來越有當家人樣子的春芽問道:“你這是怎麼想出來的?”
春芽低下頭收拾好賬本說道:“今年我好幾個月沒在家,柱子幾個托賴大伯和二哥一家照顧。平日大家都忙,我想着年底聚到一起吃頓好的。”
宋老四來了興緻連忙說道:“好,今年年夜飯就在你家吃,那個燒鴨子能不能做多兩隻?”
“好呢。”春芽笑:“明年我也養幾隻鴨,春花幾時回來?”
“估計還是中秋,怎麼着孩子都要過了周歲才好出門。”宋老四高興地說道:“春花生了個兒子,比我兒子小兩個月。”
春芽笑眯眯地聽宋老四“我兒子”“春花兒子”的說,壓根沒想起來春花兒子是他外孫。
甜蒜泡了出來,春芽又做了一回年糕,貼了幾爐子燒餅用框裝了去縣城看宋四嬸。現在是冬月,天氣夠冷,吃食放得住。春蕊一直惦記着下鄉來,宋四嬸家裡忙走不脫,春蕊便讓柱子捎信給春芽,怎麼也要給她做點好吃得來。
宋四嬸給宋阿爺春芽幾個做了一身新冬衣,内裡用的是絲綿,又輕便又暖和,春芽要給錢,宋四嬸攔住了:“我也不是不要你的錢,就是你放在我這裡的彩鍛,我想留給春蕊做嫁妝,等我問了價錢再跟你算賬。冬衣我給你們收起了兩寸,明年放下來一樣合身。”
春芽想說緞子她送給妹妹了,看宋四嬸要算賬的樣子也點頭應了。宋四嬸如今有個兒子占住手,家裡收拾不開,春芽想着包子卷子在家裡做好讓柱子送過來,宋四嬸自己就不用做了,這點子吃食宋四嬸不會跟自己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