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問。”陸懷英說,“也不問問我好好吃飯了沒,不心疼人呢星星啊。”
“你要是沒吃早墨迹我了。”辛星說。
“都他媽盒飯,”陸懷英啊了一聲,“那日子跟島上似的。”
“什麼時候能弄完啊,這麼天天跑。”辛星把腳擱在他的合同上。
“有幾家特别難搞的,”陸懷英給他按着腳,“一家家談的,差不多了,能占大頭就行,有些家裡條件是真的不好,壓價壓得我都覺得自己不是人。”
“你不是跟我說齊若民他爹就是心軟做不成大買賣嗎?”辛星一張一張看合同。
“那能怎麼辦,”陸懷英靠在辛星的腿上,“心軟也有心軟的好處啊,要不然我都落魄成那樣了,還不是我家星星心軟收留我。”
“别什麼事兒都扯上我。”辛星把他挪走,手指剛接觸到又問,“你背又怎麼了?”
“可别說,那人要上吊,光吓唬人呢,我怕真出什麼事兒要停工,就上去扶了一把,”陸懷英說,“他那繩子可松了,一摔下來,啪,我後背磕凳子上了,給我疼得。”
辛星皺眉,轉身去樓下了。
過了一會兒拿了瓶紅花油上來,“轉過去。”
“你輕點兒啊兄弟。”陸懷英說,“疼呀!”
“以後别管死活了,有事兒就報警,你上去逞能幹什麼。”辛星雖然這麼說,手卻軟活了不少。
“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陸懷英趴在辛星的膝蓋上讓他擦藥,又想到什麼事兒似的,“我不想擦了。”
“怎麼就不擦了?”辛星問。
“這藥味道太大了,我怕你又要犯惡心要回家。”陸懷英把衣服穿上,“我洗個澡去,這沒啥事。”
“閉嘴吧你。”辛星抓着他的衣服用膝蓋頂着他擦藥。
“那你晚上讓我抱着睡我就讓擦。”陸懷英去拉辛星的手。
“你怎麼不讓我給你磕個頭再擦?”辛星一氣兒就把藥都塗完了。
陸懷英說,“我是真想讓你喝酒,你一喝酒,那甜膩膩的勁兒特别招人喜歡,不像現在,兇巴巴的。”
“你能不能閉嘴?”辛星塗完了藥,輕輕地吹。
陸懷英似乎是在外面跑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天都沒亮,親了辛星一口就出去了,辛星沒要人送,自己騎着個摩托車去上學了。
上課不聽無聊,聽了更無聊,他在抽屜裡玩手機。
「星:幹嘛呢。」
「陸懷英:在這兒跟他們鬥智鬥勇呢。」
「陸懷英:上課還想我呢?」
「陸懷英:這擔不起呀。」
「陸懷英:好了好了,我也想你。」
「星:...多餘問你。」
「陸懷英:怎麼又生氣了,好吧,我把所有的話都連成一句行嗎?」
「星:你改的又是什麼傻子頭像,這是什麼東西啊?」
「陸懷英:這個兔子叫星黛露,你看,又有星又有陸的,是不是很可愛?」
「星:傻逼。」
中午下課,陸懷英也沒來,辛星看了好幾回,他也沒消息,人也沒來。
辛星甩着包,扣上頭盔,不知道要回家還是去他家,自己上杆子去他家還等他回來也太掉價了。
辛星正想擰動油門,有陌生的号碼打過來。
“喂。”辛星正在戴手套,歪着頭接電話。
“您好,這位叫陸懷英的傷者聯系他的家裡人隻找到你的電話,能麻煩您來一趟醫院嗎?”一個女聲,對面很吵。
“哪個醫院。”辛星問。
“第三人民。”對面挂斷了電話。
辛星擰着油門就往林港第三人民醫院跑。
十分鐘後,辛星摘了頭盔快步地跑了上去,何叔已經到了,正站在門口搓手。
“人怎麼樣?”辛星問。
“不醒,”何叔露出焦急的神色,“對面找懷英談了太多次,壓價格不是都這樣嗎,這次不知道怎麼那幫村民找得是那種...”何叔壓低了聲音,“專門下死手的!”
“我進去看看。”辛星推門進去,昨天還好好的陸懷英這會兒臉上的血迹還沒幹淨,辛星登時被血腥味刺得有點不适,看着陸懷英的閉着眼睛唇色發白,捏了一下他的手,手上都是血迹跟塵土,冷冰冰的,不會因為辛星捏他的手就死死地拽在手裡了。
辛星覺得口腔有點兒苦,拿了塊毛巾給他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陸懷英好像比那會兒更瘦了,骨節上青色的血管明顯。
要是以前自己給他擦個手,他早蹦起來了。
現在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辛星問:“什麼時候能醒?”
護士調試着鹽水,“體征都平穩,但是什麼時候能醒得看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