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明劍鋒頂帶着露氣,一層輕薄易散的水霧飄在峰頂。
妄意推開竹屋的門,就見一人一寵睡得舒坦。慕容殊身體舒展,呈大字型攤開,身旁的小貓也是同樣的姿勢,溫熱的身體有節律地起伏,還發出了小小的呼噜聲。
明劍鋒頂終年涼爽,早晚更是冷。
妄意走到床邊坐下,順手将踢開的被子往上提提,然後提溜起那還打着呼的小貓往地上一扔。
這貓毛發蓬松,黑白交替漸變。它踏着優雅的步伐原地踩了幾腳,眼神才逐漸清明。
它悲憤地看了眼前這個人類一眼,默默咽下喉間的喵嗚,走到床尾的地上舔毛去了。
“阿雪,起來了。”妄意低聲說。
毫無反應,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妄意又輕聲喚了幾遍。
慕容殊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哼哼,把頭埋進被子裡去了。
妄意失笑,掩好門扉離去了。
小醉鬼每每見他喝酒就饞,一喝就是一杯。這十幾天裡還算清醒的時候總是惦記着要去敏學堂,到了酒醒的這天又起不來了。
鬥轉星移,眨眼就是七年。
七年間,經過不懈的努力慕容殊終于到達練氣五層,并于兩年前成功通過黃字閣的考核升到玄字閣。
爐鼎體質與衆不同,其修煉方法就是不停地與人交-合。慕容殊棄雙修于不顧,幹巴巴地單修算得上逆天而行,七年能修到練氣五層已是相當快了。
這七年裡妄意給他投喂的天材地寶完全夠一個正常體質的修士修成金丹。
直至日頭西斜,慕容殊才悠悠轉醒。
安安靜靜蹲在房間裡無聊透頂的小貓長長地喵嗚一聲,縱身一躍,柔軟的身體拉長,輕巧地落到床上。
它在慕容殊身上踩踩踩,踩着踩着又打起了滾。
關在屋裡可憋死她了。
小貓永遠忘不掉出生的那天,她經天地有感而孕,剛接受完血脈傳承正是鬥志昂揚認為自己天下第一強的時候,結果一睜眼就看到那個人。
那個人周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身上的氣息令妖獸崽崽捉摸不透。
她一個激靈,求生的本能讓她飛速幻化成自己最可愛無害的形态,歪着頭捏着嗓子又嬌又嗲地叫了一聲。
那個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掐決下了個禁制,從此她的性命就跟另一個人息息相關了。
可憐她堂堂上古妖獸,還沒來得及大展宏圖就被人捉去當寵物養了。雖然主人很美很漂亮,每天給她梳毛陪她玩,還有很多好吃的,但是……
好吧,沒有但是,她超愛小主人的!
慕容殊揉着眼睛坐起身,純白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他抱起小貓撓撓下巴,摸-摸腦袋:“小小也起來了啊。”
笨蛋主人,她都醒好久了。
小小在慕容殊手下軟成一灘,半睜的碧藍色眼睛看向那張豔麗無雙的臉。
主人還是那麼好看,幸福。
“一滴倒”酒醒後不會身體難受,反而神清氣爽。
慕容殊穿好衣服,撈起小小:“走咯,找師尊去。”
小小安安穩穩地貼在慕容殊懷裡。
有主人在,她一點也不怕那個人,哼。
慕容殊一跨出房門就被正對着的斜陽晃了眼。
他空出一隻手擋在額前,小跑幾步到妄意跟前,好奇道:“師尊在做什麼呢?”
妄意接好最後一根竹條,攤開掌心:“喏,竹蜻蜓。”
慕容殊:“哇,謝謝師尊!”
玩夠了竹蜻蜓,慕容殊遠遠對妄意說:“師尊,好多天沒上課我去找大師兄補課了。”
說完就跑了。
慕容殊有一艘自己的小舟,上面有案幾和小櫃,擺放了常用的物品。小舟尖尖處有一個漏鬥型的空心物品,這是小小的專屬座位。
小小一上小舟就蹿進那個漏鬥,隻露了個頭在外面,毛發随風招展。
“喵嗚——”
說是補課,實則吃喝玩樂。
隻有黃字閣升玄字閣的考核與修為關系不大,其他的升閣考核都需要修為基礎。
慕容殊還為自己通過不了未來的考核而發愁過,跟妄意說了之後,妄意将他落到眼前的發絲别到耳後說:“師尊送你去敏學堂,隻是怕你太無聊,給你找點事做。”
于是慕容殊也放松了,再也沒為課業的事發過愁。
慕容殊帶着小小在禹景曜那吃果子點心喝仙露。
用過晚膳準備回去的時候,禹景曜說:“小殊,我明日要帶師弟師妹們去紫藤秘境,這段時間都不在萬法宗。”
慕容殊腮幫子鼓鼓的,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嚼了幾口咽下。
“紫藤秘境?”
小小趴在慕容殊膝頭,尾巴晃來晃去,也跟着歪頭喵。
禹景曜倒了杯價值連城的仙露遞給慕容殊,溫柔道:“小心,别噎着。”
禹景曜:“紫藤山發現了一處秘境,秘境隻允許化神期以下的修士進入,我是化神初期,壓壓修為勉強能進。”
“各峰都有四個名額,我以為你是不想去,原來是劍尊沒說嗎?”
慕容殊瞪大了眼睛:“師尊一個字都沒跟我說!”
禹景曜:“劍尊沒說肯定有他的原因。”
“紫藤山秘境不算危險,有我在起碼能保你性命無虞,隻是不知道劍尊為何不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