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微弱,看不太清。
他隻當自己眼花了,不信邪地持着彤雀劍靠近。
“卿卿,卿卿……你,你快來看。”
慕容殊的聲音微微顫抖。
他持着劍靠近了。
劍柄上發出的光清晰而無情地描摹出熟悉的模樣。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赫然是他先前随手扔在一邊忘了收起來的法器!
他蹲下身,把法器一件件納入芥子空間,眼前黑了又黑。
怎會如此?!
如果隻是在原地兜圈子的話,那他們走了那麼久算什麼?
算在秘境中錘煉肉|體嗎?
慕容殊又氣又沮喪。
最後一件法器是盞造型精美的琉璃燈。
它自己在這鬼地方發不出光亮,在烈陽石的照耀下倒流光溢彩,美妙非凡。
這燈還挺好看。
慕容殊提着細長的燈柄,不禁多看了片刻。
蔥白的手指劃過繁雜的镂刻,眼前忽而有黑影罩下。
慕容殊輕輕拉了拉身前那人的衣擺,說:“卿卿,怎麼辦啊……”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徹底融于冰冷黑暗的通道。
觸感不對。
這不是卿卿的衣服!
他提着燈慢慢起身,微光打在側臉上,勾勒得他眉目淩厲,神情冷郁。
漆黑的眼珠往上一滾。
魔修。
是萬法宗不敵的那夥魔修的首領。
慕容殊向身側瞥了眼,沈卿卿立在一旁,綠發靜靜垂下。
他收回視線,直直凝着眼前的人,冷聲道:“閣下為何在此?”
刹霭勾起唇角,目光在慕容殊臉上停留一瞬,道:“你二人又緣何在此?”
沈卿卿往前邁了半步,擋住刹霭的視線,墨綠色的眼瞳看着地面,眼中晦暗不明。
慕容殊心中微暖,拍拍她的肩,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沒事。”
彤雀劍柄在手中微微旋動,那魔修身後還有幾個模糊的影子。
啧,麻煩。
慕容殊揚起下巴:“我們實力不濟被流沙卷入此地。怎麼,你們也沒實力?”
話中的挑釁之意毫無遮蓋。
黑暗中一個魔修的身影稍稍亮了一點,似是向前踏了一步。
刹霭擡手,止住那人步伐。
他的目光從沈卿卿臉上劃過,在慕容殊的身上流連。
寬大的衣袍遮不住那截好身段。
刹霭傾身靠近,調笑道:“是啊,修為低微,不敵流沙。”
他身形颀長,姿态潇灑拓落,胸前衣襟敞開,大片結實的肌肉裸露,俯身靠近時給人以無形的壓迫。
突然,劍鞘抵上胸口。
刹霭順着劍鞘的力直起上身。
慕容殊皺眉:“滾遠點。”
通道幽靜,擲地有聲的三個字在兩壁間久久回蕩。
話語中的嫌棄在通道中傳得很遠很遠。
刹霭面上不見半分愠怒,仍然笑着,俊美無俦的五官邪氣四溢,叫人又怕又移不開目光。
慕容殊放下劍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的臉和胸肌。
呵,不愧是魔修。
真不怕冷的。
“别這麼抗拒,我不想傷了你。”刹霭右手垂下,幾枚暗刃飛舞在指尖,令人眼花缭亂。
他笑道:“畢竟,世間僅有你這一個先天爐鼎。”
慕容殊撩起眼皮,眸中寒星點點,面不改色道:“你怕不是想爐鼎想瘋了。”
“天賦差就算了,還淨想些歪門邪道,渡雷劫的時候天道怎麼沒劈死你?”
“真遺憾。”刹霭攤攤手,妖邪的臉上露出一種無辜的神色,“我還沒死,而且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讓小美人失望了。”
沈卿卿抓住慕容殊的衣袖,擡起頭,死死地盯着刹霭,瞳孔顔色更深了。
刹霭笑道:“美人救美人,妙哉。”
此處漆黑異常,隻有烈陽石照出些許橙紅光亮。
美人無論怎樣,總是美的。
而慕容殊無論如何,一颦一笑也總是吸引人的。
數道目光自黑暗中投出,在他身上逡巡。
慕容殊揚起一抹笑,無所謂道:“要做什麼,說吧。”
這世間沒有什麼物或人值得他忌憚害怕。
嬉笑怒罵皆自心發。
他讨厭這個人,讨厭這些魔修,那就一個好臉色都不會給,一句好話都不會說。
他倒是無所畏懼,隻是沈卿卿……
念及沈卿卿,慕容殊握劍的手緊了緊。
普通傳訊的法寶在秘境中是無法和外界交流的,師尊給他的特殊傳訊法寶進了這個地方之後也失了作用。
難不成真的要給自己一劍?
慕容殊擰眉。
死是不會死,但是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