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似身在夢中,慕容殊不由自主地擡起小臂,想要觸碰這個虛幻的人影。
然而才堪堪擡起寸許,就被人強硬地壓住。
望其肆伏在他耳邊,氣息灼熱:“忘了你現在是樣子?”
“滾!”
慕容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望其肆狠狠推開,兩人間終于出現可供呼吸的距離。
他怎麼可能忘了身處何地。
哪怕已經沒有被擠壓摩擦,腿間的異樣感仍舊不容忽視。淩亂至極什麼都遮不住的衣衫,染上情|欲的绯紅肌膚,被吻得豔紅以至稍許糜爛的唇,還有斑斑點點的痕迹……
無一不昭示着正在發生什麼。
窒息感如潮水般将慕容殊淹沒,他死死抓着那點衣物,雙眼茫然而空洞。慕容殊被輕薄幔帳一層層裹住,裹得密不透風,連一絲氣流都無法鑽進。
他幻想過無數次再次見到妄意的場景,唯獨沒想到會在如此令人難堪的場面重逢。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惶惶失神間,一件銀絲衣兜頭蓋下,慕容殊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他被籠罩在安全之下。
霎時間,那件銀衣抽絲剝繭般将那些紅紗賬絲絲縷縷剝開,慕容殊如溺水的人抱住唯一一塊浮木,宕機停擺的大腦逐漸喚醒,驚慌失措,雜亂不堪的呼吸漸漸平複。
一臂之遙處,妄意望着拱起的衣服目光晦暗。
他喉頭滾動,咽下翻湧而上的血氣,眼神緩慢地移到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上。
“你該死。”
寒氣凝結成霜,冰冷的氣壓如有實質。
望其肆衣冠齊楚,好似先前行不軌之事的人不是他。
他唇角揚起,笑意不達眼底:“我隻是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
滿室緊繃,像是被堆滿了油脂,一觸即燃。
玉華劍上波光流淌,沸騰的怒火皆被斂于眉目。
妄意聲音壓沉:“分裂出你是我最錯誤的決定。”
初初看見那樣令人心痛的場面時,他的大腦還沒作出反應,玉華劍已經現于手中。
可是無人得知,他險些沒握住劍。
他不敢看慕容殊,每多看的一眼無異于淩遲處刑。
不幸中的萬幸,那個人是他的分|身。
劍身華光暗流,瞬時間,兩人消失在房間内。
而在上一刻,慕容殊頭頂一重。
很輕,很快。
轉瞬即逝,如錯覺一樣。
沒有人聲,徒留燭火明滅。
慕容殊呆愣好一會兒,意識到剛剛妄意是在安撫他。
在溫暖的房間裡,慕容殊身上的痕迹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淡去,當最後一點青痕不見,慕容殊已經穿戴好衣物。
他隻怕一件事,那就是妄意厭惡他,不要他了。
但顯然,妄意沒有。
所以,所有的恐慌害怕都煙消雲散,隻剩下數不盡的尴尬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