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趕緊撫慰:“林相可别這麼說啊,如今朝中誰不豔羨你的一雙好兒女!林相的福氣,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忽然話鋒又一轉,看向逸仙。
“孩子,聽說你一直在施粥辦粥廠,救濟那些災民?”
南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裴淩洲看着叔父和面前的幾個人斡旋,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很讨厭這種場合,他本對林逸仙無意,他不喜歡柔弱的女子,幾年前救她一命也屬力所能及,換成任何人,他都會救。
那枚平安符他也不知道放置到哪裡去了,并未放在心上,出于禮貌才收下,當年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現在搞得滿城風雨。
可惜他的婚事注定不能自己做主,他需要考慮到各方勢力的平衡,想到此處,他輕輕歎了口氣。
定遠侯和林相聊得火熱,林逸安瞥見了裴淩洲看着手中的茶盞歎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歎氣?他有什麼好歎氣的,該歎氣的是他林逸安好嗎?
定遠侯看着林逸仙感慨:“哎呀,我看着逸仙,便覺得親切,如今我們裴氏中年輕一輩幾乎都是男子,一個個就隻知舞刀弄槍,還是女兒好啊,女兒貼心,林相真是好福氣啊。”
南酌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裴淩洲依舊一言不發。
定遠侯見時機成熟,便向林相開口道;
“林相,既如此,要不我們兩家......”話還沒說完,一個女聲忽然響起。
“既如此。”南酌擲地有聲:“何不在今日讓我與裴小侯爺結為......兄妹呢。”
一語出,衆人皆驚詫,林氏夫婦和定遠侯不知所措,林逸安喜笑顔開,裴淩洲不可思議地對上南酌的視線。
定遠侯反應過來想要扭轉局勢,但沒想到裴淩洲快他一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眸中頭一次流露出了出了冷漠之外的其他神色,嘴角上揚,眼裡盡是傲氣,輕笑一聲;
“好啊。”
*
夜幕四合,裴氏二人已經離開。
他們四人留在廳内,屏退左右。
“逸仙,你現在是何想法,為父曾經以為,你心屬意于裴小侯爺,想着若是你真心喜歡,為父便答應了這門親事。”林父看着南酌說道,今日她的表現,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逸仙,最近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你莫不是内心太過擔憂?”林夫人說着,便上前輕輕将女兒摟入懷中,輕輕地安撫:“我的女兒最近可有那些地方不适?心情不好嗎?”
南酌輕輕抱住林夫人,笑着說道:“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我最近身體也恢複得特别好。”
她松開母親,很嚴肅地說着她内心的分析:“父親母親,兄長,我這些日子認真思考了當初落水之事,内心一直有個猜想。”
“如今朝中局勢錯綜複雜,蕭氏手握重權,裴氏是近些年迅速崛起的士族,現在風頭正盛,但還不至于蓋過蕭氏,可是這幾年帝都一直在傳我與裴淩洲之事,大家都在幕後猜想林氏和裴氏會不會結盟。”
“蕭氏現在确實無任何士族可抵擋,但是若裴氏和林氏真的攜手,背後所有相關的勢力統一戰線,那就不一定了。”
林逸安:“你的意思是?”
“我落水之時确實是事發突然,突然得讓我覺得非常不合理,兄長不是也說,那些人仿佛人間蒸發,追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迹嗎?”
深吸一口氣。
“所以我懷疑,有蕭氏的人在暗中操控。”
“你分析得有些道理。”林相說道;
“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我隻能往最壞的情況去假設,我當時已經從鬼門關走上一遭,現在隻想安穩度日,不想再淌這趟渾水。”
氛圍一度變得非常壓抑。
她忽然語調輕松:“誰知道他們裴氏到底安得什麼心,況且我對裴小侯爺,感恩之情更多,那裴小侯爺明顯也對我無意,這樣認作兄妹,也挺好。”
幾人相視一笑,既然她看得這麼開,他們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南酌起身看了看眼前的這些禮物,那些金銀玉器,挑的都是最好的品相送來的。
院中還擺放了那麼多绫羅綢緞。
林逸安走到她身後:“這些我明日叫人都給他們送回去,看到這些我就想到裴淩洲那欠揍的表情。”
南酌側身,驚訝地說道:“還?為什麼要還?我自有用處。”
林逸安見她笑得開心,好奇問道:“你要用來幹嘛?”
南酌神秘一笑:“自然是兌了銀子救濟災民呀。”
兄妹二人相視,下一瞬間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第二日,整個帝都都傳得沸沸揚揚,說書先生又有了新的話本子:
顧忌家族勢力的一對佳偶,最後竟然;
‘有情人’終成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