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書一把奪過鐘承遞向她的酥糖,趕緊塞了一顆。
終于将那股苦勁壓下去後,宋雁書拍拍手站起來。
分明藥剛下肚,宋雁書卻覺得自己已經好全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
“為東南軍平冤之事還得盡快,中書令設計東南軍戰敗,害死李誠将軍,恐怕是為了奪權,我們得趕在他前頭。”
鐘承神情嚴肅地點點頭。
東南軍決不能落入中書令之手。
翌日卯時。
終于好好睡了一覺的宋雁書準時睜開眼睛,盯着頭頂床帳。
自從接到聖旨回京後,她從未睡得如此香甜。
她翻身坐起來,精神抖擻地到院中打了一套拳。
吃早飯的時節,宋雁書正與舅舅舅母閑聊,賈虎總算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陳永年并未詢問他去何處了,又為何一夜未歸,隻是極自然地拉他坐下,讓他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粥。
舅母含笑望着這一切,仍握着宋雁書的手,唠叨着問她是否還有何處感到不适,日後若有不适一定要及時說出來之類的。
宋雁書将一切看在眼裡,一一應下,隻覺渾身都被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填滿,猶如嬰孩在母親襁褓中一般,感到十分踏實。
飯畢,陳永年往永壽寺去了,舅母見賈虎似有話要說,便帶着文繡星榆做繡活去了。
賈虎迫不及待湊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雁書,“他們已藏好了,我保證,除了我,誰也找不到他們。”
宋雁書好奇道:“你把他們藏哪了?”
昨日時間緊迫,她便讓賈虎先去城外找一個藏身之處,最好是在人煙稀少的山上,然後酉正在城門處接應于浩将軍。
賈虎将頭一揚,得意道:“你猜。”
宋雁書表情一頓,目光落在賈虎求表揚的神情上,微微一笑,作勢要走,
“不猜。不說?日後就你負責他們的安全了。”
“哎……”賈虎一慌,忙拉住宋雁書委屈道,“你怎麼這樣,我說就是了。”
賈虎哼了一聲,“我昨日上山,發現東邊懸崖下有一個石台子,便跳下去看了,往裡走有好大一個山洞,裡面還有桌椅闆凳……”
“等等……”宋雁書擡起手,費解道,“你把他們藏在懸崖下的山洞裡了?”
“嗯!”賈虎驕傲地擡起頭,宋雁書的反應明顯被他理解為了驚喜。
宋雁書接着道:“裡面還有桌椅闆凳?”
賈虎一愣,意識到宋雁書語氣有些不對,恍然解釋道,“雖然有家具物什,但沒人住的,我看了,”他強調,“那些東西都腐朽了,桌腿一碰就掉,滿地是灰,牆上也都是蛛網,沒人住的。”
宋雁書默了片刻,行吧,至少她提的條件全部符合,人煙稀少,在山上,足夠隐蔽。
她想起另一樁事,“你可留了吃食飲水?”
賈虎一愣,不解道:“住在山上還要留什麼吃食,打獵不就行了,他們可有三個人。”
宋雁書看向賈虎,“那處懸崖很好攀爬?”
賈虎老實搖頭,“不好爬,”他苦着臉道,“于浩将軍還行,仲雲兄弟勉強,譚凡兄弟腿上有傷,還是我背他下去的。”
他舉起手臂,挽起衣袖,露出一道血淋淋的三寸傷口,委屈巴巴地望着宋雁書,“我都沒穩住,在石頭上劃傷了。”
宋雁書又默了片刻,問清那處地形,讓他先包紮去了。
宋雁書出了房門,見喬州正要出門,叫住他問道:“你出門去?”
喬州回過身來,“是,我同鐘承說,昨日幾乎将上次備的易容材料都用盡了,我想再備一些,鐘承說小姐身子不适,讓我自去便是。”
宋雁書想了想,向他招手道:“你過來,我有個想法。”
喬州走近,好奇地看着宋雁書。
宋雁書湊近低聲道:“正好,你上街時,多留意昨日東南軍敲登聞鼓之事在百姓中的反應,另外打探一下近兩三年京陵城内及周邊是否有異常動靜。”
喬州疑惑道:“異常動靜?”
宋雁書解釋道:“東南軍箭矢以次充好,原料采購鍛造卻與往年無異……”
宋雁書話未說完,喬州已明白過來,“小姐是想從這批材料的去向入手,找出幕後之人?”
宋雁書欣慰點頭,贊道:“正是這個意思。那些東西總要有個去向,中書令狼子野心,正需要這些,又怎會不捏在自己手中呢。”
喬州點頭領命,“我一定會小心行事,避免打草驚蛇。”
宋雁書點頭,叮囑道:“若發現有異常,萬不可孤軍深入。”
喬州笑道:“屬下知曉了。”
他想了想,又道:“兵部文書那邊,小姐可還要繼續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