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來的這盞燈,一定要完全銷毀,不留一點痕迹才行。
“這盞燈必須銷毀。”陸映川看着原來的那盞燈,對着方輕塵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來吧。”
方輕塵拿起那盞燈,手指在燈面上輕輕摩挲,最後瞧了幾眼。
當時他偷偷把碎片拿回家,又是拼湊又是縫補,花了半個月才将那一堆碎片修複成原來的模樣。
現在,他又要親手将自己付出的心血銷毀得一絲不留。
随着“啪”的一聲,那盞燈被方輕塵狠狠砸到了地上,又變成了一地的殘骸。
随後,兩人又找來一個火盆,将那些殘骸燒得隻剩灰燼。
被人用來陷害柳憶安的花燈,沒能留下任何痕迹。
***
第二天一早,陸映昭拿着收集的證據,去東宮找了太女。
之前,她不願麻煩那個小時候一起玩耍過的朋友,可敵人步步緊逼,她不願讓奸人逍遙太久。
而陸映川則在府中等着刑部那邊的消息,隻有等刑部主事問起花燈的事,他才能帶着證據及時趕去。
書房裡,陸映川和方輕塵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直到午時,終于傳來了消息——刑部主事果然提到了那盞花燈。
不多時,陸映川便帶着花燈到了刑部。
刑部大堂之上,主事官威嚴端坐,堂下跪着神色平靜的柳憶安。
看見柳憶安跪地的身影,陸映川的心忽地一緊,他努力控制了即将失控的表情,神情看似淡漠地走到了主事官前,将花燈放到了案台上。
“聽說大人在找這盞燈?我拿來了。”
主事眼底一亮,卻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哦?拿來本官瞧瞧。”
今日這樁差事實在是難做,上頭接到消息,說會試的榜首和順朝餘孽有過往來,曾在衆目睽睽之下借着花燈傳遞消息。
經過今日的審問,主事發現,除了那盞燈,柳憶安似乎沒有和對方有過其他任何往來,唯一的問題就在那盞燈上。
可是那盞燈不見了,這就難辦了。
很多人都看見柳憶安從玉錦齋掌櫃手中接過了那盞燈,而且玉錦齋掌櫃也确實為順朝餘黨。
柳憶安是從陸府被帶走的,她并不想憑空定下柳憶安的罪名得罪了陸将軍,可上頭一定要個說法,如果不能證明那盞燈沒有問題,根據本朝的律法,疑罪從有,柳憶安确實是要被定下謀逆之罪。
對方身為會試榜首,這場審問必定會受到朝堂與民間各方的關注,審判必須慎之又慎才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陸映川這燈送得及時,有了這燈,一切是非皆有了落點,做出的判決便沒了争議。
主事翻來覆去地将花燈檢查了好幾遍,确定這隻是一盞普通的燈,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随後,她又詢問了幾位花燈節當晚在雲州城的證人,證人們仔細看過花燈後,皆表示這與她們當晚所見相差無幾。
一套流程走完後,主事當着衆人的面宣布:“既是如此,柳女君的嫌疑就被洗清了,刑部按章程辦事,多有得罪,還請柳女君體諒。”
柳憶安想站起來,可是因為在地上跪了太久,膝蓋有些發軟,不由得趔趄了兩步。
見狀,陸映川一個箭步上前,毫不猶豫地彎腰将柳憶安抱起。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柳憶安根本來不及拒絕。
“人我帶走了。”
扔下這句話後,陸映川便帶着柳憶安飛身上馬,在衆目睽睽之下往陸府疾馳而去。
周圍的群衆目睹這一幕,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炸開了鍋。
“這人是誰啊?”
“不認識啊,看他的穿着,應該非富即貴吧。”
“猜都能猜到,這人肯定是新回京的陸家二爺啊,世上有幾個男子敢在街上騎馬,隻有那個夜叉才敢。”
“這柳女郎,昨日才得了會試榜首,今日就高攀上了陸府?”
“說不定是那陸家的夜叉先看上了人家柳女君,都多大年紀了,再不嫁出去,都要年老色衰了。”
“小點聲兒,别讓陸府的人聽見了。”
……
陸家二爺在刑部大堂當衆抱走會試榜首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一時間,酒樓茶肆、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陸映川和柳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