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昭求見太女時,元徽容正在翻閱屬下呈上的關于順朝餘黨情報。
聽到下人來報陸将軍求見,她佯怒道:“讓她在外面等着,等到我心情好了再讓她進來。”
“怎麼,誰惹我家太女殿下了,怎麼氣成這樣?”
陸映昭知道元徽容在同自己開玩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元徽容白了她一眼,“還不是被陸大将軍氣得,你回京城這麼久了都沒想着來找我,一出事倒是想起我了。”
“這不是剛回京就碰上事了。”陸映昭心中慚愧,連忙奉上一杯茶,“我今日就是來請罪的。”
“這杯茶倒是識趣,先饒了你一次。”元徽容輕輕吹了吹茶盞,語氣從漫不經心變得正色,“說罷,出了什麼事。”
“回京的第一天,我和川兒就在寶和客棧中了毒……”
陸映昭将回京後發生的一切同元徽容娓娓道來,最後提到了柳憶安昨夜被刑部帶走的事。
“說實話,自從柳女君入住侯府,盯着侯府的眼線便多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的人手,不過我暫時沒有打草驚蛇。”
“那個柳憶安你查過沒?别真的有什麼貓膩。”聽完陸映昭的描述,元徽容對柳憶安有些顧慮。
“查了,她的家世背景我查得清清楚楚,至于她的婚嫁,川兒倒是查清楚了,也沒什麼問題。”
“咳咳,”元徽容被茶水嗆到,“哈哈哈哈哈,你說你弟弟,那個冰塊兒臉,把别人的嫁娶查了個清楚?”
“那又怎麼了,他也到年紀了。這次回京,我正好想給他找個合适的人家。”
“難怪你為了那個柳憶安入東宮找我,原來是未來的弟媳啊。”元徽容笑眯眯地打趣道。
“好了好了,先說正事。”陸映昭正色道,“我插手這位柳女君的事有别的原因,你還記不記得前年冬天,運到平洲的軍饷都是以次充好的殘次品?”
“我記得此事。”
元徽容對這件事印象很深,當年邊境局勢非常緊張,這批物資非常關鍵。結果運到邊境一看,衣服裡的棉被換成了柳絮,糧食有一半都發了黴。
“這件事最後查出來,是當時負責運送的官員私自偷換了軍饷,按律判了斬立決。我們都覺得她不過是被推出來的替罪羊而已,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
元徽容點點頭。
陸映昭繼續解釋:“這次找下毒的人,還真讓我找到了和軍饷案有關的線索。軍饷案負責運送的那人,之前在豐陵做過幾年的縣丞。最近我放出了大量收購商陸的消息,發現好些遊商都是從一個豐陵人手裡收來的。”
“豐陵?甯王的封地?”
“沒錯,隻是還需要進一步調查才知是不是巧合。”陸映昭露出讨好的笑容,“這不是該用到太女殿下的人手了,我在豐陵勢孤力薄的,查不出什麼了。”
元徽容被陸映昭逗笑,“陸将軍都發話了,我隻有聽從的份兒。”
突然,外面有手下來報,元徽容聽完手下的彙報後,眼帶笑意地瞧了陸映昭一眼,說道:“你家陸二爺還真是不同尋常啊,衆目睽睽之下抱着女子在街上縱馬,民間都傳開了。”
“啊?”陸映昭拿着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這混小子,等我回去就教訓他。”
“男大當嫁,教訓他做什麼。”元徽容好不容易才瞧到了陸映川的熱鬧,“他要是真喜歡那個柳憶安,不如我幫他一把,求母皇賜個婚。”
“倒也不急,等殿試後再說吧。”
提到殿試,元徽容臉色沉了下來,悶聲道:“映昭,母皇近日越來越聽信那個國師,何事都要向國師問上幾句。我聽屬下彙報說,母皇有意讓神侍決定殿試名次。”
陸映昭的神色也凝重了起來,“這…有些不妥吧?”
“何止是有些,科舉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怎能任由這些神棍說了算。”元徽容憤憤道,“定是那些神棍蠱惑了母皇。”
“你不信國師?”
元徽容搖搖頭,“所謂神意,不過是給百姓的一個慰藉,如何當真?若真是事事都被她說中,必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些原是母皇講給我的,可是如今她自己卻…”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能讓一個原本不信鬼神的人變得事事皆要過問天意,那個國師一定不簡單。
最後還是陸映昭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我真得回家教訓教訓那個渾小子了,做事沒輕沒重,搞出這些個熱鬧讓人瞧。他也不想想,殿試在即,萬一這些傳言影響到柳女君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