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關心則亂,别教訓狠了。”元徽容一邊暗自偷笑,一邊同陸映昭揮手道别,“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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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映川一路縱馬,不過片刻便回到了陸府,他小心地将柳憶安撫下馬,想送她回房,卻見對方後退一步,拉開了距離。
“多謝映川。”柳憶安作揖謝道,“現下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若再被人瞧見你我舉止親密,恐污了陸二爺清譽。”
“随你。”見柳憶安疏離自己,陸映川心裡雖有些不快,但終究沒有表現出來,默默牽着馬往馬廄走去。
柳憶安想知道昨夜自己在牢裡時陸府發生了什麼,便跟在陸映川後面問道:“你能同我講一遍昨晚府裡發生了什麼嗎?那個花燈你們是怎麼做的?竟然一模一樣。”
提到昨晚,陸映川腦海中閃過方輕塵一針一線拼好的花燈,心頭微微一滞,心裡有些糾結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柳憶安。
“不過是找了幾個手藝精湛的制燈匠,連夜趕制罷了。”
回答完,陸映川終究是過不去心裡那一關,将方輕塵的所作所為如實交代了出來。
“你之前赢來的那盞燈,撞碎後被方公子拾起來了,他縫補好了那盞燈,一直放在随身的包裹裡。”
柳憶安心裡一驚,她還記得那燈被車碾後的殘破模樣,難以想象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複原。
見柳憶安遲遲沒有回應,陸映川回來看了她一眼,看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心裡有些發酸。
被陸映川瞥了一眼,柳憶安驚覺自己不應在這個時候走神,連忙回應道:“原是如此,也多虧了陸将軍和陸二爺出手救我,在下一定銘記二位的恩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需要你赴湯蹈火,你若真想感謝……算了,不需要你感謝,你幫姐姐好好查案吧。”
陸映川終是不好意思說出心裡話,有些惱火地加快了腳步。
柳憶安被他的喜怒無常弄得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了他,不過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知道陸映川看似冷漠,實則比誰都在意身邊之人。
見陸映川不想搭理自己,柳憶安也不再自讨沒趣,轉身回了卧房,方輕塵正候在那裡。
“憶安!你沒事吧。”方輕塵聽到了柳憶安的腳步聲,起身迎了上去。
“多虧陸将軍和陸二爺,我沒什麼事。對了,我想問你,那個花燈為何會在你那裡。”
一個花燈,一個古籍,這兩個被人用來誣陷自己謀反的東西,都在秋家人手裡。
此事有些過于巧合,柳憶安不禁懷疑起來。
那個花燈被撞壞的時候,已經支離破碎,費那麼大功夫将它複原,會不會是别有所圖。
方輕塵輕輕一笑,話裡卻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因為……那是姑娘赢來的花燈,即使它變成碎片,對輕塵來說仍然是難得的寶物。”
柳憶安一怔,方輕塵眼中的認真讓她無從開口,原本想要質問的話語哽在喉間。半晌,她終于開口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若是我想害姑娘,直接将此燈交給刑部便是,又何必在這擔驚受怕一夜。”
方輕塵的話讓柳憶安回過神來,是了,他若是想害自己,大可不必這樣費勁。
“對不起輕塵……昨夜在牢中待了一夜,有些疑神疑鬼了。”柳憶安帶着滿心的愧疚向方輕塵道歉。
方輕塵不願看到柳憶安因懷疑了自己而自責,他看着柳憶安因一夜沒睡而蒼白的臉,心疼極了,鼓起勇氣向前走了一步,将柳憶安抱在懷裡。
“不用覺得對不起,你被人再三算計,就該如此警覺才對。”他輕輕地拍着柳憶安的後背,柔聲安撫道。
柳憶安聞着方輕塵身上淡淡的中藥香,心底那根繃得太久的弦終于松了下來。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低聲道:“輕塵……謝謝你。”
柳憶安眼底的防備漸漸散去,最終輕輕地靠在了方輕塵的肩上,不知在何時合上眼睡了過去。
方輕塵輕摟着柳憶安,一動也不敢動,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過了許久,感受到柳憶安的呼吸聲逐漸平穩,想來已經睡得沉穩。方輕塵屏住呼吸,輕輕将柳憶安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目光不舍地停留片刻,才緩步退下。
在牢裡擔驚受怕一晚,肯定累壞了,需得為她熬碗補湯。
方輕塵從房間退了出去,準備前往廚房,一回頭,看見陸映川正站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