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謝你了。”方輕塵走上前,向陸映川道謝。縱是看情敵再不順眼,他也得承認多虧了他,柳憶安才能這麼快脫罪。
陸映川卻不願接受他的感謝,徑直走了過去,冷冷地留下一句;“不需要你感謝。”
眼看陸映川往屋裡走去,方輕塵連忙阻攔:“她睡着了,别進屋打擾她。”
“我知道,”陸映川頓了頓,忍下心中的不快,悶聲道:“我要離京一段時日,最後再看她一眼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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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映川回府後,陸映昭立刻喚他去了書房,将她今日和太女殿下所讨論之事全都複述了一遍,最後她問道。
“我想讓你帶着影衛去豐陵來配合太女殿下。軍饷一事是我心裡過不去的坎,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什麼時候走。”
阿姐安排的任務,陸映川是不會拒絕的,隻是他想等殿試後再動身。
“今晚。”
“這麼着急?”陸映川眉頭緊鎖,“離殿試不足一月。”
陸映昭立刻明白了他的顧慮,“你放心,太女殿下說了,會為你向皇帝求個賜婚。”
心事被阿姐一語道破,陸映川有些局促地撇過頭,小聲嘟囔道:“我沒說是這件事。”
“我還不了解你?你向來有什麼便說什麼,這麼扭捏做什麼?情場如戰場,該正面出擊的時候跑不得。”陸映昭一本正經地教育道,雖然她也未成過婚,但說起來卻是頭頭是道。
“好了,我知道了,今晚出發就出發吧。”見陸映昭還有說下去的征兆,陸映川出言打斷了她,“等查完遊商的事情我就回來。”
領下命令,他便準備去同柳憶安道别。可還未走近,就目睹了她靠在方輕塵懷裡睡着的一幕。
不過是自己和别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她就能靠在别人懷裡睡着了?
陸映川心裡煩悶,可又不想打擾她休息,硬是站在原地生着悶氣,直到他眼睜睜瞧着方輕塵将她抱回床上,出了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同柳憶安道别的。
自己也為了柳憶安熬了一夜,可最後隻得了一句口頭上的感謝。而那個姓方的,竟能抱着柳憶安哄她睡覺。
眼看方輕塵離自己越來越近,陸映川心裡的不滿越來越強烈,說出的話也多少帶上了些敵意。
馬上就要離京,他沒時間再浪費在其他人身上了。
陸映川悄聲走進房間,在床頭席地而坐,靜靜地看着柳憶安的睡顔。
她睡得很沉,眉眼舒展,呼吸均勻,看起來是難得的安穩。
他安靜地看着柳憶安,腦海中回憶着他與柳憶安相處的點點滴滴,回想自己是如何不自覺地被她吸引,變成如今這幅非她不可的樣子。
腦中的思緒越來越洶湧,陸映川緩緩伸出手,指尖極輕地拂過她的發絲,替她拂去臉側散落的幾縷碎發。
“等我回來。”
陸映川低聲說了一句,他也不知這句話究竟是說給柳憶安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
臨走前,陸映川偷偷剪了柳憶安的一縷發絲,用布包好後藏在了胸口。
何時自己也有了這種小男兒的心思。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陸映川無奈地搖了搖頭,似是在嘲諷自己幼稚的舉動。可胸口的發絲卻實打實地平息了自己内心的焦躁,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一趟遠門會發生什麼變故。
到了該出發的時候,陸映川翻身上馬,帶着影衛們連夜出了城,隐入無垠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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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府的層層保護下,殿試前的一個月沒有再發生什麼事端。柳憶安每日待在卧房裡溫書,而方輕塵就靜靜陪在一旁,看自己帶來的醫書。
終于考完了殿試,到了發榜這一日。天未亮,衆多考生已經候在太和殿外,等待殿試結果。
方輕塵陪着柳憶安候在宮殿門口,他感受到了柳憶安的緊張,他握住了柳憶安的手,輕柔地為她按摩着指節,希望能讓她放松些。
柳憶安感受着方輕塵指尖的溫度,緊繃的情緒緩和了幾分。她擡眸看向對方,瞧見他全神貫注地為自己按摩指節,一雙桃花眼間滿是溫情。
經過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她發現自己已經同方輕塵親近了不少,日常的相處中,她們已經不自覺地會貼近對方,和對方的身體接觸也自然了許多。
如今,兩人已經就算随意地牽起對方的手,也沒人會覺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