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陸府,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陸映昭為來者倒了一杯茶,“方公子,好久不見,這段時日多虧有你幫忙。”
“陸将軍不必同我客氣,我這次來……”
話才說了一半,方輕塵突然感覺一陣拳風從背後襲來,連忙飛身躲開。
“方輕塵,你還敢來!”陸映川憤怒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說,你把她藏哪裡了!”
三年前,兩人約定好一同尋找柳憶安的下落,結果才剛有些眉目,方輕塵就銷聲匿迹。且自那之後,他再也尋不到柳憶安的任何蹤迹。
不難猜,一定是方輕塵将柳憶安藏了起來。
他沒有放棄尋找,隻是方輕塵藏得太深,連他手下最精銳的影衛也查不到半點蹤迹。本以為還得費很大工夫,沒想到方輕塵今日竟主動送上門。
“川兒!你冷靜點!”陸映昭攔在了陸映川和方輕塵之間,緊緊抓住陸映川揮到一半的拳頭,“是我和方公子一起隐瞞了柳女君的下落,這件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陸映昭!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她!你明明都知道!”
在得知自己被最信賴的姐姐欺瞞後,陸映川的拳頭無力地垂了下來。
“姐,為什麼?”
“京中局勢越來越複雜,柳女君的下落越少人知道她就安全。方公子本來就和柳女君情投意合,由他帶着柳女君躲起來再合适不過。”陸映昭一邊解釋,一邊默不作聲地将他拉開,同時對着身後使了使眼色,“再說,當初看上柳女君,不就是因為她前途好,家世背景單純,對男子沒有偏見嗎?你如今已經成親,而且你的妻主也滿足了這些要求,你還找人家柳女君作甚?”
“可是我成親……”
話音未落,陸映川就被偷偷潛入身後的錦兒一個手刀劈暈了過去。
“錦兒,先把他送回卧房。”陸映昭送錦兒出了正廳,随後叮囑道,“然後你去韓府一趟,給韓翰林說川兒今日留在陸府陪我,不回去了。”
目送錦兒架着陸映川往卧房走去,陸映昭不敢耽擱,快步走回正廳,向方輕塵賠禮道歉:“真不好意思啊方公子,讓你見笑了。您繼續說,這次來是為了何事?”
“憶安被人劫走了。”方輕塵單刀直入。
“什麼?究竟怎麼回事?”
方輕塵将那日發生的一切細細說與了陸映昭,尤其是關于神侍的部分。
“陸将軍,我覺得此事大約是這個神侍所為。我這次來,一是為了拜托你幫我留意一下神侍的情況,二來是為了探聽一些這個神侍的來曆。我聽說,當年陸将軍也有參與到神侍選拔一事?”
“神侍…除了皇帝身邊的人,沒人清楚神侍的行蹤。”
陸映昭嘗試着回憶有什麼和神侍有關的消息,說實話,她親眼看見神侍的次數不多。神侍選拔的時候她僅負責護送候選人,她甚至不知自己護送的那人究竟是誰。而朝中官員,僅有少數皇帝親信才能求見神侍,她也隻在祭奠上遠遠瞧過幾眼。
緊接着,陸映昭開始推測神侍劫走柳憶安的動機,“至于他為何要擄走柳女君,莫非是柳府此前被誣陷一事與他有關?如果真是這樣,那柳女君就危險了。”
“正是擔心如此,今日我才唐突上門。我必須趕緊找到憶安才行,拖得越久她越危險,此事還請陸将軍鼎力相助。”方輕塵越來越着急,語速也不自覺地加快起來。
“放心吧方公子,我視憶安為姐妹,如今她生死未蔔,我必傾全力尋她。”陸映昭鄭重許諾,雖不能和柳憶安結成姻親,但她對柳憶安的欣賞和感激卻未曾變過。今日得知柳憶安再次失蹤,她也感到十分焦躁。
“或許,我有一個主意。”陸映昭突然想起當年她和柳憶安尋找遊商下落時,對方曾說過,如果難以找到遊商下落,便想辦法讓她們主動送上門來。如今也一樣,如果找不到神侍的下落,便想辦法讓神侍送上門來,“我們可以想辦法讓神侍主動回京。”
聞言,方輕塵點點頭,“這是一個辦法,陸将軍有具體的方案嗎?”
“這事交給我,隻是還需要方公子在背後動些手腳,你隻需……”
***
“慕青,為什麼别人叫你‘神侍大人’,‘神侍’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柳憶安百無聊賴地躺在杏樹下曬太陽,慕青則在一旁為她剝着核桃。
“‘神侍’就是騙子罷了,騙子騙到的人越多,騙子的地位就越高。所謂‘神侍’,就是一個騙了全天下的人。”慕青的語氣不鹹不淡,但柳憶安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他對自己“神侍”身份的厭煩。
說完,慕青将剝好的核桃仁送到柳憶安嘴邊,柳憶安吞下核桃的時候,嘴唇無意間觸碰到了慕青的手指。刹那間,慕青的心頭仿佛被火星撩過。
柳憶安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繼續問道:“那也就是說,你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了?”
“嗯,足夠護你一生無虞。”
“那我不要被關在這個院子裡,你放我出門。”柳憶安不滿道,她消失得太久了,也不知道方輕塵如今急成什麼樣。
雖然方輕塵可能騙了她,但兩人畢竟朝夕相處了一年有餘,情意不會有假,她必須當面問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