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覺得自己身上這傷應當也無大礙,那蛟毒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适的地方,故而想快些禦劍回去。卻不想在途中,傷毒驟然發作而她體内的靈力也趨于不穩,她竭盡全力才安然落到了那片茂盛的林中。
林中——
想到這的雲鏡禾重新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暗色,但這裡顯然不是在林中。
她下意識想去摸自己的佩劍,卻意外的摸到了一床柔軟的棉被,此外身邊并無它物。
還有雲鏡禾記得自己昏迷過去前應是早晨,現下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莫不是自己昏睡了一天。
隻是這天未免也太黑了些,一絲光亮也不曾透進來。
還有這是何處。
她想用靈力弄出些光亮來,卻發現自己現在無法使出半點靈力來,這番變化倒是讓她不由一愣。
雲鏡禾快速思考着,難道是自己體内的毒,才讓自己沒了靈力。
正當她艱難地坐起身時,依稀聽見屋外傳來一段不知曲調的哼聲,是名年輕少女的聲音。
這不免讓她想起自己暈過去前,似乎也是遇見了一名女子。
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在她回想之際,那點哼歌的聲音也是越來越近,調子也愈發清晰,直到在某一處才停下,随之傳來了木門被推開的聲響。
雲鏡禾循着聲響傳來的地方看過去,不曾想還是一片黑暗,她不由得皺起眉。
而那邊推門聲也戛然而止,随即響起少女詫異的聲音:“你醒了?!”
不知怎的,雲鏡禾覺得對方這話裡帶着一絲不可置信,就像是不相信她此刻能醒過來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對方也察覺到了這點,說道:“你先前身上好多血,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她的後半句話是嘟囔着說的,語調有少許的拖長,似是在惋惜。
“今日多謝姑娘相助,在下雲鏡禾,還不知姑娘姓名。”雲鏡禾率先開口道,她想着自己現下身上似乎沒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待回了太倉山,擇日再來報答。
隻是對方遲遲沒有回答,這讓雲鏡禾不免有些疑惑出聲:“姑娘?”
不遠處傳來竹椅咯吱的聲響,少女口中一字一頓重複着她的名字,“雲—鏡—禾?”
她沒有靠近雲鏡禾,而是看向坐在床邊的對方,看似無意的眼神裡帶着一絲提防。
“正是。”雲鏡禾試着下床,摸黑中尋不到自己的鞋子,反倒是小腿不小心撞到床邊的矮凳好幾次。
她隻好停下動作,估摸着方向朝那名幫了自己的姑娘有些歉意說道:“能勞煩點下燈嗎。”
竹椅搖晃的動靜停了下來,她問:“點燈?”
“嗯,有——”
‘有勞’二字還沒說完,雲鏡禾突然就意識到一件事,雙眸虛無地看着一個方向,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想起方才這位姑娘進來時說的話,對方在驚訝自己醒來。
所以她是能看見自己的。
而她的眼前卻隻有一片黑暗......
另一邊聽了雲鏡禾話的時纓從竹椅上起身,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此刻外邊的天雖是陰着,但暗沉的光也足以讓她看清這人那雙墨色的眼眸像是沒有焦點般看着前方。
她茶色的眼珠微轉,擡起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
雲鏡禾雖看不見,但感知猶在,她能感受到眼前似乎有什麼,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是抓到了一隻手。
觸感有些熟悉,和自己昏迷前觸碰到的一樣,是同一人。
“抱歉。”她立時松開手禮貌緻歉,還往後退了一步,但她忘了後邊是床,一時不察竟跌坐在上面。
接二連三的失禮,讓她覺得有些尴尬。
而下一刻,她察覺到有一陣輕風朝着她撲來,夾雜着她先前聞到過的清甜氣息。
“時纓。”
少女的嗓音輕靈悅耳,令人無法讨厭。
“什麼?”雲鏡禾微微後仰,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
可時纓俯低身子靠近,一雙手背在身後,數條編織齊整的小辮子在胸口前輕輕晃着。
“我說,我叫時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