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曜魄就接通了電話，她的聲音有些意外，似乎是沒想到李朝陽這麼快就給她回電話：“怎麼了？”

“你說你有一個想法，是什麼？我能夠怎麼幫你？”李朝陽并不打算多說什麼，語氣有些急切。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王曜魄很了解李朝陽的語氣，她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情緒上頭的選擇是最不恰當的，要不你先冷靜冷靜再說……”

“難道你不想幫張明月嗎？”李朝陽管不了那麼多，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沖動，她隻知道不平等的事情就應該早些被解決，“幫就幫，不幫就不幫，你啰啰嗦嗦的到底要說什麼！”

“李朝陽你情緒太沖動了，我說過多少遍了，你總是這樣很容易搞砸事情的！”王曜魄聽着李朝陽急躁的語氣，莫名地覺得很熟悉，說教的話語下意識就開口了。

果然，下一秒電話那頭傳來了忙音。

王曜魄無奈扶額，其實她在看着李朝陽離去的背影時，那一瞬間對方的身形在腦海裡某個神秘的身影重合，她才突然意識到，李朝陽和她初遇時的那句“似曾相識”不僅僅是客套。

“李朝陽？”王曜魄低聲地念着這個名字，很熟悉的感覺在心中蕩漾，再加上如今脫口而出的話語，王曜魄也能斷定李朝陽曾經是她很熟悉的人。

正如李朝陽所猜測的那樣，王曜魄就是那個被全系統通緝的叛逃任務者，甚至和李朝陽類似，她也失去了一段記憶。

本來她用極端的方式脫離系統控制，導緻自身即将消散的時候，她恰巧進入了這個位面，同時被作為“核心”張明月接納，合理地成為這個位面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張明月給予了她新生。

王曜魄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傷痕，那是她脫離系統的代價。哪怕已經過去了很久，王曜魄依舊覺得手腕處鑽心的疼痛恍如昨日。

但也是手腕上的傷疤提醒她，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可能停下腳步，更不可能屈服。

比起稱呼它為“過去的疤痕”，她更願意稱呼為“超越的獎章”。痛和苦是不會被抹殺掉的，她也從來不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哪怕重來一遍，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傷害别人的武器——哪怕是她完全不認識的位面核心們。

也正是如此，王曜魄能夠理解李朝陽着急的心态，但不能因為着急就亂了陣腳，而給系統可乘之機。

王曜魄等了一會，猜測李朝陽的情緒下去之後，重新給李朝陽的電話撥了過去，隻不過對方實在太心急了，根本沒有給她再一次交流的機會就挂斷了電話。

王曜魄忍不住長歎一口氣，皺着眉揉亂了自己的短發。她都能夠猜出來李朝陽想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見到張明月一面，直接把手裡的證據交給她。

張明月會讓李朝陽去自己的高中找線索也完全在王曜魄的意料之中，因為她也太了解張明月了，這個女人對系統憋着的那股氣已經忍了很久，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隻要有一丁點機會張明月都不會放過。

所以王曜魄才會專門在李朝陽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她想先一步找到李朝陽。

不管是張明月還是李朝陽，冒險的事情交給她自己去做就行了，她不想讓兩個比她小上好幾年的妹妹去面對那些危險。

本來王曜魄想的是給出自己已知的信息，得到李朝陽的信任之後，再拿到她手裡的證據，然後以輿論或者其他手段去打破這個世界的認知、動搖這個位面，讓張明月重新掌握身體的控制權。

當世界被動搖之後，她會以自己叛逃者的身份做誘餌，系統會更先一步選擇控制她，而非張明月，這樣張明月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掌控這個位面。

是的，真正掌握位面的是位面核心，所謂的主系統不過鸠占鵲巢。

但是年輕人還是太沖動了。也怪自己，非得說出那些說教的話，這下好了吧，直接給年輕人又點了一把火。

想到這裡，王曜魄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正如王曜魄所猜測那樣，李朝陽把電話挂斷之後隻覺得更加惱怒，在她看來王曜魄之前所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謊話。話語是好聽的，實際行動是一點都沒有的，還高高在上地指點起來了，她以為她是誰啊？！

李朝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王曜魄對于張明月的态度是什麼，當她意識到張明月的人生完全被張冠李戴的時候，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當個旁觀者。

張明月在她剛開始的路途中幫助了很多，如果沒有張明月，她一開始也會更加迷茫，甚至很有可能聽從系統的話語，做出錯誤的選擇。

在她心裡，張明月不該、也絕不能是這樣的結局。

李朝陽按下自己的怒火，拿起手機撥通另一個号碼。張明月也很快接通了，柔和地打招呼：“你好？”

“張明月……”李朝陽聽到她的聲音卻洩了氣，不知道對方的态度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接受這麼荒唐的事情——李朝陽不知道該怎麼樣跟張明月開口。

張明月聽出了李朝陽的聲音，也意識到了對方的沉默。張明月笑了笑，聲音依舊是柔柔的，卻笃定地開口：“看起來，你找到我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