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停蹬掉拖鞋,又不小心踹到茶幾上,這回是真痛得跳腳。
抱着雙膝窩在沙發上,江月停望着窗外黯然神傷。
他,太過分了!
沒多久,身邊的位置往下陷,江月停回頭看,是去而複返的莫尋鶴。
見人泰然自若的神情,她也來了脾氣,重重扭過頭不欲理他,任誰來看都知道正在生氣。
莫尋鶴去捉她的手腕,不由分說的抹上藥膏緩解疼痛。
江月停想說早就沒感覺了,除了還在發燙,沒有任何疼痛,可她看見莫尋鶴認真對待的神色,不知怎的又吞了回去。
的确不嚴重,莫尋鶴很快擦完,低着頭蓋回蓋子。
福至心靈般,江月停不想他就這麼走掉,她忽然弓腰,“好疼……嘶。”
是剛才撞到茶幾的腳,莫尋鶴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靜止幾秒,她讪讪的收回手,覺得自己演技太拙劣,莫尋鶴這樣子怎麼會相信。
忽然,她整個人被莫尋鶴打橫抱起往卧室的房間走去,江月停驚呼出聲,欲掙紮着下來,卻被人颠着往上騰空一瞬。
江月停下意識摟緊他的脖子,後怕地嗔道:“幹嘛呀你,吓死我了!”
莫尋鶴将人放在了床尾處的橫沙發上,告訴她:“别動,先坐這兒等我。”
他又回去一趟找醫藥箱,翻到了消腫的藥膏,确定生産日期與過敏物質沒問題後又去接了杯溫水過來。
江月停已經挽起了褲腳,因為松垮垮的睡衣沒法固定,隻能撈到膝蓋處壓住。
莫尋鶴有一瞬間的恍神,别開眼。
蹲下把東西放在她手邊:“先把棉簽沾濕,擦拭紅腫和沾了泥的地方,再用這個藥膏抹。”
暖色燈光下,江月停眨了下眼,問:“你不幫我擦嗎?”
莫尋鶴:“你不是在生氣?我怕你踹我。”
江月停控訴他:“那我也要擦得到啊,都順拐了要。”
莫尋鶴低頭一看,确實,沒忍住順着她的話設想江月停扭着上半身去擦腳踝。
結果喉間溢出聲輕笑,“行,我擦。”
江月停聽出他嘲笑自己的意味,惡作劇似的将腿擡到了莫尋鶴膝上。
本以為莫尋鶴要推開她,順帶說一句“别得寸進尺”,卻沒料到莫尋鶴對此接受淡然。
直接半跪在地上,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的腳,纖白的腳踝落到男人圈起的手指中,讓她莫名臉熱。
江月停想要收回來,卻被莫尋鶴牢牢箍住。
他的神色沒有半分逾矩,倒顯得江月停自己過快的心跳那麼不合時宜。
她将雙手撐在身後柔軟的沙發上,屈起右腿,默默等着莫尋鶴的“道歉”服務。
棉簽沾濕擦完後,他擰開那盒藥膏,兩指并起摳挖出一小坨青綠色的藥膏。
順着江月停紅腫的地方抹開,再打着轉兒的繞圈按揉。
長長指節染上層水淋淋的光澤,在燈光下顯得太過不對勁。
江月停沒再看,擡起眼看别處。卻被莫尋鶴此刻認真的模樣所吸引。
男人低頭時,挺直的鼻梁便是臉上最顯眼的存在,也是她初見時注意的存在。
再往下看,不曾留意過的嘴唇沒有過分的薄,恰到好處的飽滿弧度,她恍然發現這人居然還有顆紅潤唇珠。
像她吃過的布滿細小水珠又透着原本鮮紅色的草莓。
江月停的腳輕微抽動了下,莫尋鶴卻誤會她是在不高興。
握緊了些:“動什麼,沒擦完不消腫止癢的話,明早得哭着怨我?”
江月停嘟囔着反駁:“我哪有哭過,亂說。”
莫尋鶴不和她争執有的沒的,手上的動作加快,江月停受不住他的力度,腳上閃躲着要往回縮,抱怨:“公報私仇啊你。”
莫尋鶴幾下擦完,拍拍江月停的腿,示意她弄好了。
等腿上的重量一輕,起身去洗手間洗手。
然而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勾住他的脖頸,莫尋鶴沒有防備的跌進了沙發裡,唇上出現柔軟似果凍的觸感。
他愕然地承受着這份未來得及奢望的親近,心神在此刻像是被厚厚的白霧所籠罩,身體也由此被束縛住,無法再有思考與行動。
直到唇上傳來刺痛,江月停推開他,惶恐的起身要離開,嘴裡還在找補着挽尊的話。
“我…你,我不是想……”
聽到這裡,原地靜如雕塑的莫尋鶴聽到他自己回過神後,故作冷靜的話。
“你親我了。”
江月停臉頰發燙,沒應,她當然知道她親了。
莫尋鶴矮下身,目光灼灼:“是不是代表着,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
江月停往沙發邊角縮,她隻是想碰一碰那顆唇珠是什麼觸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鬼迷心竅的親了上去,可是,好軟啊。
莫尋鶴站起來,聲線沒有起伏:“江月停,你要對我負責。”
江月停刷的擡起頭,指着自己:“我?”
莫尋鶴點頭,“我的初吻。”
……
江月停撲通趴上大床,極好的彈性将她颠起小小的幅度。
連帶着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跳也震顫個不停。
尚未琢磨出那個吻的原因,腳踝處傳來的冰涼像小蛇似的纏繞着她,仿佛莫尋鶴方才留下的觸感仍舊在隐秘作祟。
而對面的卧室裡,一片漆黑。
唯獨浴室裡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緊閉的門内若有似無的傳來男人的悶哼與喘息。
以及,江月停若是此刻進來,便能聽見裡面會讓她拔腿就跑的動靜。
磨砂玻璃内,莫尋鶴眼底濃黑一片,蒸騰起的水霧覆蓋住他原本的瞳色,本就紅潤的唇瓣在經曆蹂躏後更顯鮮紅。
莫尋鶴擡起指尖,撫上那顆引來江月停觊觎的唇珠。
熱的,燙的,痛的。
男人阖上了眼,仰靠在冰涼瓷磚,輕啟的唇瓣溢出夢中萦繞多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