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濮曼吟是樊雁舟的女友。兩個“熟人”推拉的情趣,大家權當看不見。
但隗祯對孔家大小姐釋放很明顯的友好信号,就很耐人尋味了。
孔凝珂饒有興緻,畢竟濮懷玉親口承認隗祯踩在了她的審美點上,調情又如何。
白棠和孔凝珂的态度差不多,黎晗則在有些吃味的同時覺得濮懷玉并沒有想象中那麼熱衷——她看上去很冷淡。
“曼曼,Ethan竟然要跟小玉做好朋友。”樊雁舟低下頭,“意不意外?”
濮曼吟将手套扯下一點,掐着指尖柔順精緻的布料。“我們不該幹涉小玉的自由。”和緊盯着的雙眼不同,濮曼吟的語調有如和風輕絮般柔順。
看着伸到眼底的右手,濮懷玉垂下眸,很想拒絕。不僅想要明明白白地拒絕,她還認為隗祯太過厚顔無恥。
粉飾太平,還有昨日棄若敝履、今天就奉為珍寶的做派,全是他這個圈子的陋習。
“當然可以,隗先生。”
出乎所有知情人的意料,女孩好像變了一個人,展顔時眼角嘴角的幅度讓人覺得陌生。
她笑着說:“我接受你的邀請。”
女孩的好臉色讓隗祯的表情微微一滞。
他沒有想到濮懷玉會積極應邀。在隗祯的所有設想裡,最好的不過是婉拒。
“請吧。”
她變的不太像她自己。這是迄今為止差點害她死去的他,不應該擁有的待遇。
即便随後便可以握住她手、攬住她腰,隗祯并沒有感受到太多歡悅。
溫熱的手皮膚并不細膩,手的主人也不介意将未施粉黛的臉展露人前。她确實讓他大吃一驚,搖身一變成了孔家千金,但她似乎并未融入宴會廳内的氛圍,就這麼在搖曳的燈影下冷冰冰地看他。
喉頭傳來的阻塞感讓隗祯半天才能夠勉強開口:“……我沒有想到你是孔家的孩子。”
“我是。”濮懷玉不鹹不淡。
男人握了一下手,好像很不适,在确定手還有觸覺。濮懷玉對手上傳來的緊握感依舊沒有反應,懶洋洋地跟随韻律晃動身體。
發起邀請的時候,隗祯根本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什麼要如此迫切地握住眼前之人的手,他隻知道如果自己不讨這個嫌,濮懷玉不會再正眼看他。哪怕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濮懷玉拂去他向來不容許被冒犯的自尊,他也不在乎了。
然而,握住又如何。即便眼下以更近的距離相處,隗祯也無法從她平靜到漠然的眼中發現自己的存在。
濮懷玉的心不在他身上。在她的意識裡,自己在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跳舞。既然無關緊要,正逢無聊,濮懷玉覺得跳一下沒什麼;跳的時候注意别的人,同樣沒什麼。
身體在後退與前進中調轉。她看向表情欣慰的父母,對上視線會對她笑的姐姐,以及壞笑的妹妹。妹妹站在看好戲的朋友中間,一群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像是在說“你終于泡了個大的”。
“你事先練習過嗎?”
濮懷玉眼神微擡:“嗯?什麼?”
他們明明這麼近,她明明可以一次次犀利地反駁回去。但隗祯隻是遵照濮懷玉的提問重新道:“為了今天,你是不是練習了很久?你跳的很好。”
這種沒有營養的寒暄,會讓濮懷玉的眼皮立馬耷拉下去:
“哦。是廖光儒教得好。”
一個才認識的異性,就能被濮懷玉稱贊“教得好”了。
在濮懷玉不準備關注的地方,隗祯看着她張合的嘴唇,聽着她無所謂的答複,直穿心髒的刺痛足以令他驟然捏緊手。
收緊的力道作為束縛,在濮懷玉看來來者不善。
“第二次了。”濮懷玉幹脆停下舞步不再配合他,眼露寒芒,“你可以找别人比手勁,我沒興趣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她要抽出自己的,隗祯不肯,指縫微微擠壓着她,根本不在意因為室内溫度高沁出的汗珠,反倒借此黏得更親密些。
究竟是被駁了面子,還是旁的什麼,隗祯語露屈辱感道:“……抱歉。”
其實他握得不緊,更像是上一秒還出自本能挽留,下一秒就出爾反爾,急忙為自己不該有的沖動自笞。
然而,就算感覺到屈辱,他也沒有放開。
既然如此,濮懷玉反過來捏緊男人的手,力氣大到足以讓這隻習慣用四位數的鋼筆簽下合同的手骨折。
看見隗祯吃痛地眨眼,濮懷玉湊近這張因為微許痛苦更加合她心意的好臉,不可避免被淩|虐的快|感挑動神經:“隗祯,我絕不會任你把這場宴會攪黃。”
一切發生得很快,快到幾秒鐘的停留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觀察細微如濮曼吟,也隻是注意到兩個人更近、像是在說悄悄話的距離,激動到立馬抓住樊雁舟的右手說:“和我跳舞。”
她走野蠻女友路線也不是一天兩天,樊雁舟笑納,扶住女友纖細的腰滑入舞池。
如今也算不上門當戶對的情侶跳起并不複雜的交誼舞,容貌倒是很登對,俨然一對情意綿綿的璧人。
豔羨和嫉妒的眼神投射到女伴身上,尤皎卻已然不在其中。
隻要下頭一次,就算仍有情愫殘留,也不會像先前那樣瘋狂。
樊雁舟沒有察覺自己少了個正牌夫人預備役,看着終于主動一次的女友,心頭傳來昨日重現一般的溫馨感,甜甜蜜蜜附耳道:“今天你邀請我,回去我任你擺布。”
他受虐基因覺醒想變成沙包,濮曼吟一點都不想搭理。她借着轉身觀察妹妹,嘴上很有原則地回答:“我不家暴。”
濮曼吟并不熱衷暴力,隻在樊雁舟聽不懂自己的話、非要自顧自湊上來的時候果斷出手制裁,讓他立馬理解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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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第一次的時候,樊雁舟從未想過濮曼吟的手勁會那麼大。
她和小玉真的沒有血緣關系嗎?真的沒有嗎?
而直到今天,樊雁舟已經習慣濮曼吟另一種層面的“火辣”。
反正是他理虧,多打兩下既不會死,還能促進複合。
樊雁舟想的很美,馬上就被濮曼吟踩到了腳又眉毛一跳。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濮曼吟道歉得并不走心,畢竟她不是故意的。畢竟妹妹和男人距離再次拉近的場面太有沖擊性,着實讓她腳下一陣混亂。
“我還以為我在跟小玉跳舞呢。”
一連諷刺兩個人,濮曼吟笑一下,笑得樊雁舟心顫,再溫柔地給男友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