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跟樊雁舟較勁的時候嗎?較勁隻是手段。濮懷玉希望濮曼吟能夠自己想清楚。
“他們兩個的感情線怎麼樣了?”
系統:“我不敢看。”
“不看也行。”濮懷玉很爽快,沒有追問,“人生可不是能夠量化的東西。”
“所以,你準備卡在任務二十七不幹了?”
濮懷玉沒吭聲,對着吃飯的隗祯發呆。
作為被看的人,隗祯的耳垂紅到像是有了炎症,卻又隻能維持原狀,裝作若無其事。
“你好像很喜歡吃魚。”濮懷玉看了會兒,冷不丁開口,“之前吃飯的時候我都沒發現。”
因為那時,她的注意力雖然能夠短暫地集中在隗祯身上,但是為了折辱和奚落。濮懷玉就沒有想過真正關心隗祯其人,直到他在她面前流血,再把血一點點擦幹淨。
女孩的表情和語氣正直到更本不像在和他調笑。
“這叫什麼,Steven爸?”
隗祯羞憤至極,半天憋出來三個字,“不知道”。
“你原先可比現在能說會道多了。”
别有風味不錯,濮懷玉還是遺憾地歎氣。就在這時,病房的門上傳來輕敲。
濮懷玉:“進。”
聲音不對,徐特助戰戰兢兢探出頭:“我是來給隗先生送文件的。”
剛才還因為羞赧擡不起的男人很快進入狀态:“辛苦了。午飯吃了嗎?”
可千萬别留他吃飯。“吃過了。”徐特助連忙道,“隗先生,您和濮小姐長長久久……啊不用餐愉快。”
他要麼是嘴笨,要麼就是拍馬屁的高手。
隗祯偷瞄一眼濮懷玉,見她沒有流露出反感,放下一點心。
他清嗓子,義正辭嚴:“我不會通過這種途徑給你加薪的,否則亂套了。”
畢竟徐特助的工資才加了一輪,就此成為公司最靓的仔,隻有徐特助自己知道大老闆經曆了什麼。
他差點以為隗祯當場去世,腳軟的同時悲憤地做好和公司共存的準備,假如公司實在要倒,至少等到那時再投簡曆。
結果,徐特助接到的下一個任務就是調查受賄醫生造假,現在則給呆在醫院的隗祯送合同文件以及員工們的慰問品。
“哇,好大公無私。”
徐特助忍不住多看一眼面無表情起哄的女孩,決定以後多一谄媚的人選。
此地不宜久留,他打了聲招呼,平安退出病房,并且很有職業道德地邊走邊在心裡默默消化八卦。
大老闆有女朋友了,我去。
……
太陽西斜,濮懷玉提着輕了很多的保溫桶下樓。不準備繼續麻煩司機,她決定找到附近的公交站台。
系統感慨:“你是真的一點心理陰影也沒有啊。”
“可能我天賦異禀。”濮懷玉拖出導航,“我不是很在乎這個。我原本那麼窮,又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坐公交車。”
系統不存在的地方酸酸的。
“而且,現在這些錢,這些親人都不是我的。我——”
她看到了在路邊下車的濮曼吟。
系統:“你的姐姐跟你經曆了那麼多的事,你們的感情經曆了從有到無,她應該是你真正的親人吧?”
濮曼吟也看到了正準備離去的妹妹,向她跑來。
“小玉!”
濮懷玉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不同。濮曼吟的身上煥發了嶄新的活力,她的眉眼、她的神态、她整個人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來做個全面身體,看看身體哪塊地兒有問題。”她仰頭看了一眼樓上,“順便再來看兩眼隗祯。他幫了你,還受了傷,我總該有點表示。”
濮懷玉:“姐姐,我——”
“我和樊雁舟分手了。”
一句話,堵得濮懷玉根本不知道從哪裡繼續說下去。
濮曼吟看透了她的心。應該說,她終于不再選擇裝傻:“我不想讓你失望。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讓自己失望。”
“小玉,我從來沒有這麼自命不凡,我總是覺得我在我的人生、在樊雁舟身邊渺小得就像一顆米粒,直到今天。就在剛才,我跟樊雁舟提了分手。”
她一點一點拆解那些從未聲張的難堪,“我養活了我自己,養活了你,還憑自己的努力考上B大,有一份不錯的薪水。我為什麼要低着頭過日子?我為什麼不能昂首挺胸?”
“我迷失了太久,久到我都不太認識自己、不能正确地評估自己。如果累,我可以蹲在牆角歇一歇,而不是想着依靠樊雁舟,并在麻煩來臨的時候在牆角哭。小玉,我想好了,我甯願在牆邊流汗,也不要哭泣。”
“更何況——”從亢奮漸漸變成靜水似的平和,濮曼吟靠近着自己的本質,“更何況,那些麻煩都是樊雁舟帶來的,他就是麻煩本身。”
濮懷玉:“……哪種分手?”
“不會再複合的那種分手。”濮曼吟握住她的手,“小玉,我真的自由了。你也自由了。”
這一刻比濮懷玉預想的要早。沒有舞台劇似的強感染力,甚至發生在一次閑聊中,在生死咫尺的醫院門口。
真正面臨時,濮懷玉反而很平靜。
“系統,是真的嗎?”
腦海中第一次沒有聲音接話。
‘任務二十七未完成’
‘檢測到感情線偏離度為100%,主線任務失敗’
‘宿主強制脫離世界,倒計時十秒’
‘十,九,八……’
“姐姐,你快上樓吧。”濮懷玉推了一把年輕女性的肩膀。
少女并未表現出異樣,還是那副沉着的模樣,濮曼吟便笑着推回去:“别催我啊,我想跟你說會兒話,或者等下你陪我去?有的要紮針抽血,我有點怕——”
“……小玉?”
她的眼前,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