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重度分離焦慮症,連同的并發症還有一些其他精神疾病,比如恐慌,妄想,甚至是……性/瘾。”
最後那兩個字眼被他咬得有些怪異,聽得江頌心尖突兀一跳,還不等他去細思時,邊上的徐懷瑾忽然靠過來,偏頭輕輕抵住他的肩膀。
“頌頌,我真的很擔心。”
“聽哥哥的話,以後不要再理秋以寒了好不好。”沉悶的聲音很是忐忑,帶着滿滿的擔憂。
徐懷瑾真好。
要當個“變态”騷擾人家的江頌很是愧疚,看都不好意思看人,囫囵吞棗似的點着頭。
一直到了醫院,徐懷瑾都還緊緊牽着他,像是很沒安全感似的,一察覺到江頌想要拉開距離便焦躁的重新貼上去。
“頌頌要乖。”他總是這樣安撫江頌。
可對比下來,要乖一點的,應該是遲遲未進CT室做檢查的徐懷瑾才對。
他眼尾泛紅,顯而易見有些焦躁,不斷重複着:“你要乖乖在這裡等我。”
江頌慢吞吞的點頭,又磨蹭了好一會兒,徐懷瑾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進了CT室裡。
那焦躁急切的模樣,似乎恨不得前腳才跨進去後腳就踩出來一樣。
江頌狐疑地看着,莫名覺得徐懷瑾狀态好像有點奇怪。
他剛剛一直在說同一句話自己卻沒發現,而且手很涼,微不可見的發着抖不說,手腕處被袖口遮掩的地方像是還有着抓痕?
“叮咚叮咚……”
歡快的手機鈴聲忽然打斷了江頌的思緒,他慢悠悠回神,垂眸看去。
是徐野的主治醫生劉韻,江頌和她見過幾次。
“頌頌,你現在在哪?”
向來沉穩幹練的劉醫生語速極快,急迫道:“徐先生不見了,而且他的情況很糟糕,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刺激,第二人格完全占據了主導。”
一個自我認知混亂,且極為兇戾敏感的精神病患者,走丢的危險簡直堪比炸藥包丢失。
江頌知道其中的危險程度,眉頭微蹙,抱着徐懷瑾的衣服猛地站起來,一邊打電話一邊朝外走。
“什麼時候走丢的。”
“看監控他是今天晚上六點半離開莊園的。”
六點半是平時江頌回家的時間,隻會提前,很少遲到,就是因為考慮到家裡這個“長輩”。
而且平日裡徐野隻要清醒過來,短時間内是不會犯病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忙到團團轉的江頌心裡着急,一下子忘了在CT室裡的徐懷瑾,急忙往外趕時腦子裡忽然想起來之前那個變态發過來的消息。
——【心肝兒肯定被吓壞了。】
——【沒關系的寶寶,我替你教訓他好不好?】
江頌眼皮跳了下,心裡蔓延開一陣很不好的預感,指尖忍不住又按了下還沒上來的電梯。
快一點快一點……
他小聲念叨着,終于“叮”的一聲,電梯門被打開,急切焦躁的小妖怪趕忙擡眼,卻猝不及防的和裡面的一堆人對上了目光。
被簇擁在最中間的男人大概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周圍的人畢恭畢敬,神态謙卑順從。
而那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卻始終神态從容,氣質冷淡嚴肅,眉目壓着看過來時,叫人不自覺地聯想到家裡最不近人情的那種長輩。
永遠恪守教條,不苟言笑,莊重肅冷得讓人完全忽略了他那一張極為出彩的臉。
江頌是最害怕這種人的,像是以前會打他手掌心的先生。
他不自覺的屏住呼吸,飛快移開目光,很沒出息的轉身就去按另一邊的電梯。
這次更快,更急,尤其是感受到身後那道目光後,他更是抿緊了唇瓣盯向電梯門,似乎恨不得親自上手扒開。
眼看那電梯終于到了,江頌埋頭就想沖進去,可下一秒卻忽然被人攥住了後衣領,像是提小雞崽一樣眨眼就把他轉了個方向,丢到之前那個男人面前。
“江頌?”
低沉緩慢的聲音很是冷漠,聽得江頌更為拘謹了,他緊張的攥緊手指,小心翼翼的看向傅雲霆。
“我是,請問您是誰呀?”
他聲音小小的,像是面對他之前的先生般,鼓足勇氣,很乖很乖的小聲道:“我想我之前并沒有見過您,您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可以從現在來認識您。”
少年說話帶着股認真勁,剔透靈動的眼睛極為好看,幹淨得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的寶石。
他看起來很緊張,卻還要故作鎮定,一本正經的說着些天真的蠢話。
傅懷瑾喜歡的就是這種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