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為什麼肯做朋友,姜之煙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很少有疑問。
而似乎也隻有她執拗的在意,事後回想,她都忘記這種情況下的相遇,矛盾重重,自己怎麼就對這問題過不去了,以至于忘記這個男人和她之間隔着怎樣的界限,或者說,她其實和陳最是一樣的。他們是同類。
這一夜晚最後發生的事恰好證明了這點。
姜之煙遠遠看見一個女人管着一衆服務生推車上的酒水。像命運牽繩,她跟上去到了負一樓的酒窖。
酒窖設計得别緻,剛進來走到一面櫥櫃,就聽見砂輪輕啟的動靜。
陳最坐在猩紅沙發,似是知道她會來:“找一圈沒找着地方?”說完想起來什麼,又笑,“還是被鎖廁所裡了?”
和她想得差不了多少,他心裡全都知道。
姜之煙早就想聊一聊了,她一邊肩膀抵着牆,笑了一笑:“當皇帝滋味不錯吧,女人都卯足勁兒往你這爬。”
陳最樂了,笑得肩膀一顫:“做姐姐的,怎麼這麼說你妹妹。”
姜之煙對他知道這件事一點不吃驚,她眼眸暗了暗,“明知故問不好玩,陳最,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
陳最揚了一下眉,淺淺扯了扯嘴角:“隻能你試探,不許别人考究,姜小姐,天底下哪有白撿的便宜。”
“那你考究了些什麼呢,”姜之煙轉身看着這些酒,不甚在意地說,“好奇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不幫妹妹報複你,還是在想我怎麼還沒勾引你?”
陳最聽得笑了,那語氣還挺無辜:“原來我在你眼裡是這種人。我沒想過和你上床啊姜小姐。”
他有一種能力,任何話都能說得叫人不爽。
姜之煙看着他說:“哦,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上床呢。”
陳最淡然地起身,他靠近她擋在跟前,高大的身影遮住光源,依稀可見隐約的陰影。
蓦然一片漆黑,牆的左側是開關,他伸手關掉,時不時按打火機,兩人之間閃爍着金色的火苗。
接下來他說的每一句話,火苗都會短暫地跳躍。
陳最漫不經心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撥動打火機,因為離得太近,微弱的熱氣橫在兩人呼吸之間。
“我又不玩雙的。”
他就這麼直白地說給她聽,火苗跳躍的一秒,陳最笑着側了側臉,這是一個方便她扇耳光的姿勢。
大概氣氛沉默半晌,誰也沒說話,不太平穩的鼻息均在空氣中。
也許是好心,又也許是覺得火候還不夠,陳最找補地添上一句:“怎麼?覺得我會還手。”
“聽着你被甩耳光的經驗很豐富。”姜之煙沒什麼情緒地說。
陳最輕描淡寫地笑了一聲。
啪地一下。
這一巴掌還是如願以償地落地。
姜之煙反手開燈,男人被扇得臉别到一邊,她聽見他的笑,他笑得竟然有幾分孩子氣,聽着怪諷刺的。
陳最再揉了揉她的頭發,又坐回沙發開一瓶酒。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的,因為他太明白姜之煙讨厭什麼。
“我不喜歡勉強,你既然看不上,我也懶得周旋,”他笑了一聲,“兩百萬都收了,幫我跟你父母帶句不客氣。”
姜之煙沒有生氣,她其實是很不容易生氣的人。
她勾了勾唇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還是自己去說吧。”
陳最一擡頭。
姜之煙的眼神和那天在夜場如出一轍:“我站在這是因為我要出人頭地我就必須這麼做,這不過是我的一個選擇。你不一樣,你沒有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