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的鈴聲打響,大家紛紛落座。
付競澤前排的男生轉過身,慫恿他放學後一起喝兩口,他沉默了片刻說想想,随後編輯了條信息給冰尤。
【放學我送你吧】
這次她依舊沒回。
男生興緻正濃,一聲聲催得緊,晃着付競澤的課桌耍滑。
他關了手機,看向她的座位。
冰尤正認真伏案做着筆記,纖細的手不停挪了一行又一行,看都沒朝他這邊看一眼。
“去。”他賭氣上頭。
男生得到想要的結果後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止不住興奮,喋喋不休聊着他新發現的這家bar有多牛,妹子有多正。
付競澤點頭,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
冰尤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把酒店訂在了離學校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打車可能半小時,地鐵會快些。
放學後,她等學生走的差不多了才開始收拾書包,空曠的走廊裡隻剩她一個。
這個點沒了白天的暴曬,溫度倒也舒服,貪戀夏風,走到地鐵站時,錯過了人流最大的時間。
她耐得住寂寞。
把耳機連上藍牙,自由地立在站台。
《Fallin’Out》的女聲,作用類似香煙,把她紛亂的心弦一點點撥正。
這個點的地鐵已經沒什麼人,隻有不遠處穿着不同學校制服裙的女孩用手擋着臉,邊交流眼神邊竊竊私語。
“好漂亮,是模特嗎?”
“不知道……她腿好白啊……”
冰尤戴着耳機聽不見,感受到投來的目光漸漸炙熱後,不由檢查了下衣服有沒有問題。
确定沒有,才把眼睛移到了别處。
站口吹來的風掀起了她的頭發,側臉輪廓在發絲襯托下更加清晰,她不為風所動,依舊靜靜站在那。
風停,樓梯口一片空蕩。
她意識到自己在期待什麼,嘲諷似的笑了一下。
站台的電子屏發來列車的入站提示,時間也随即進入了倒計時。
冰尤把一隻肩膀上的背包正了正,确保東西都穩穩拿在手裡。
燈光從入站□□發出頻閃,軌道的尖鳴聲後是列車飛馳的虛影。車身周遭的氣流開始變得不穩定,仿佛要把一切吸入其中。
鬼魅又虛幻。
站台上,女孩們的裙擺被湧動的風流吹向一側。
列車徹底停下,這場風才算終止。
播報音準時響起,所有車門同時朝兩側打開。
冰尤的右手邊的兩個女孩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互相推搡着要來加她微信,隻是那腳步一直猶猶豫豫,半天都沒磨蹭過來。
她收回餘光準備上車,手臂突然被某種力道拉住。
兩個女孩的腳步也戛然停在了半路。
他高她一頭,帶着低首,帶着恨。
帶着消息沒被回複的煩。
他帥的不正統,但凡出現就預示着危險,制服的深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沒。
冰尤遲遲沒從對視中緩過神,直到“列車即将關門”的提示響起,她才轉頭看了眼空蕩的車廂。
付競澤一個字沒說,松開了越界的手。
那樣子就是四個字,去留随你。
兩個女孩不願打擾,低聲尖叫着退回進車内,等待關門的過程還在捂着嘴朝他倆的方向瞅。
“嘀———”
長音後,車門關閉,又帶起一陣風浪。
她明白,她徹底錯過了這班車。
音樂還在耳邊作響,隻是由于信号太差而開始變得斷斷續續,她煩悶地摘下耳機切斷了藍牙。
付競澤率先開口:“不順利嗎?”
冰尤目視前方,感受着站台殘留的餘風,眼底是快要藏不住的情緒。
“嗯,比我想的難。”
她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她沒人說。
從帶着秘密來這個學校開始,她就要做好沒人能替她分擔痛苦的準備,這條路再難也是她自己選的。
冰尤看他像看最後一根稻草,她隻想把所有能引起他憐憫的事都來一通。
挖空心思,魚死網破。
隻一刹那,她擡手拽住他的制服領帶,帶子頃刻間把他拽得俯身,他清楚她的下一步,但沒打算躲。
冰涼的唇瓣落在他嘴角,一個極具暧昧和勾引的吻,在犯錯邊緣的位置。
等他身心全在自己身上,冰尤借着癡纏,看向他的眼睛懇求。
“用點心思,幫幫我。”
他沒要夠,箍住她的細腰往自己這邊拽,鼻息已經探了過來。可到一半,就被冰尤靈巧地側頭躲開,書包帶也滑下了肩膀。
“你先答應。”她尋求肯定答案。
“答應你,幫你。”
“認真點……”
“向着你。”
付競澤的聲音已經沙啞,回吻如暴風雨般席卷,由淺入深貪婪撕扯,冰尤整個人都不可控制的陷入他的洪流。
他隔着制服面料,用手感受她溫熱的身體,血液叫嚣着湧上頭頂。
她身上的花香是利劍,劃破了最後一道禁忌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