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塵隸屬學生會的文藝部,部長是彌音,由于上級風頭正盛,她經常被勒令禁止參加一切集體的團建活動。
彌音最怕手下人功高蓋主。
混到今天,姜塵雖然時長上已經算是老骨幹了,但因為和其他成員關系一般,依舊像個打雜的新手。
她急于尋求肯定,放下手中的筷子伏案:“會長……這次團建我也能去嗎?”
詢問的太過小心,以至于冰尤和付競澤都側頭看了她一眼。
會長有些遲疑。
因為彌音是出了名的難伺候。
他不是不清楚内鬥,就像上次,姜塵把那些畫送到辦公室。明明沒有問題,可礙于維護彌音的面子還是駁回了她的勞動成果。
不知是誰的手機響起,餐桌震動明顯。
對話被迫終止。
會長接起電話放到耳邊,其他幾人禮貌性的回避視線。
沒開免提,但聲音還是可以聽見。
“會長,校辦那邊有急事找你,我們都幹不了,要不你趕緊回來看看吧。”那頭是彌音。
“啊?今早不是剛開完會嗎?”
“啧……”對面突然傳來不耐煩的抽氣,“反正就是有問題……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快過來吧!”
電話在長音後強制挂斷,多餘的沒再解釋。
會長不解地瞅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接着拿起幾乎怎麼沒動的餐盤,臉上是對提前離場的歉意。
“你們先吃吧,辦公室出了點事我得回去一趟……”
兩個女生點點頭。
付競澤面色冷淡,忘乎所以地喝着湯,在他起身準備離開時,才微微揚了下下巴。
誰知會長沒走兩步,轉過身,朝還在發呆的姜塵揮了揮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姜塵受寵若驚地迅速收拾好碗筷,和冰尤道别後,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後一起離開了。
一瞬間,桌上又隻剩下兩人。
冰尤見狀也不裝了。
她皺了下眉,随即放下筷子,盯着逐漸走遠的兩個人打趣:“姜塵說想去參加團建他都猶豫,現在有急事想起人家了?”
付競澤勾了下唇角:“你以為真有急事?”
“……”
話音剛落,食堂入口的兩扇門“嘭”一聲被推開,慣性帶動門把手直直撞向後面,在牆上砸下一個小小的深坑。
剛剛還在電話那頭的彌音,現在便出現在食堂。
身後還跟了幾個帶袖标的學生會成員。
來勢洶洶,目标明确。
各種角度偷拍的幾人吃飯的照片,已經順着網線傳到了她手裡,不止是她,校園論壇上人人皆知。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不攪局。
冰尤看了眼自己完全違規的校服裙和全身上下數不過來的耳釘手鍊,翻着白眼歎了口氣。
“服了。”說完她看向對面的付競澤,“你和會長不是好兄弟嗎?他就這麼坑你?”
“他恨不得搞死我。”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起身。
冰尤戀戀不舍地從沙拉碗裡撿出兩顆小番茄,然後用腳劃開旁邊擋路的椅子閃了出去。
彌音為首的執勤小組見他們要撤,加快了走過來的腳步。
其中一人甚至擡手指着兩人的方向大喊了句“别跑”。
高溫之下食堂亂成一團,學生們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更有甚者舉着手機錄像,為了角度更清楚直接站在椅子上。
冰尤走得潇灑,不像潛逃,更像是當着幾人的面招搖過市。她速度不快不慢,向着相反的方向移動,兩條長腿邁得輕松。
走到一半轉了下身,但步子沒停,朝身後叫喊着的執勤人員莞爾一笑。
彌音看在眼裡,殺意快蹦出來。
付競澤擡手碰了下有點發炎的穿孔,絲毫不慌地迎上了執勤的隊伍,手中堂而皇之舉着要抄走的餐盤。
就在幾人朝着冰尤沖去的那一刻。
他的餐盤“哐當”落在了地上,碗筷飛濺。
場面如同打了一針鎮靜劑,刹那間進入了一片死寂,要追上的人也把注意力移到了他身上。
彌音吓了一跳,看着他的動作,不能判斷是不是故意而為。
付競澤讪讪開口:“怎麼沒人追我啊,我也想有人追我。”
他說完後從喉嚨處溢出一聲低笑,痞得要命,典型的自嘲意味。當然也有對他們執勤不公的不滿。
人群又是一陣起哄聲,帶袖标的人被弄的擡不起頭。
迫于壓力,其中一個隻能拿着紅本朝他走了過來,明知故問:“付少……不是,付同學……你儀容儀表三項踩線,請問你是哪班的?”
明明是付競澤違規,卻是執勤的人如鲠在喉。
他目光看着前方,沒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坦然報出:“高三一班。”
眼看小組成員要把他的名字記在本上,彌音直接伸手把本拍掉在地上。
“不行!”
此話一出,偏袒的意思昭然若揭。
彌音意識到自己對付競澤的包庇太明顯,神色不禁慌張起來,睫毛輕顫着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