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悔認識f,後悔愛他愛到失去自己。
她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支撐起身體。好像能聽到女孩親口訴說一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晃晃悠悠直起的身軀,背影蕭條。
她把肩上的書包放下,用盡所剩的力氣拉開拉鍊。
認真将日記本收好後,把裡面的choker拽出來扔進了散落一地的碳裡。
火明火滅。
冰冷的面龐滑過水珠,落到地上。
她自由了。
*
西華,到放學為止,班主任派了幾個同學把學校找了個底朝天。
到處都沒有冰尤的身影。
等最後一間空教室的門關上,她終于不可思議地放棄了尋找。
可以确定,冰尤就是逃課了。
她來西華工作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這麼明目張膽逃課的學生,沒有請假,不接電話,拎個包就走。
火冒三丈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狀态,在辦公室搜羅着一切能找到人的信息。
教室裡更亂,全班同學低聲讨論着她逃課的事,沒幾個認真聽台上老師講的。其中不少人覺得可能是跟中午食堂執勤組抽查的事有關。
她怕招惹是非,就逃之夭夭了。
程芳梨抿着嘴唇,抽出那張冰尤留下的便簽紙看了又看,感覺這事沒這麼簡單。
她怯怯地回頭瞥了一眼後排的付競澤。
他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笑得陰沉。
*
放學鈴打響,學生們一窩蜂沖出西華。
付競澤在門口和幾個哥們兒碰拳道别,其中被他放過鴿子的男生罵罵咧咧,質問他最近是不是在背着哥幾個釣妞,冷落了朋友。
他展顔一笑,目送幾人朝地鐵站走。
人群消失在拐角後,他立刻沒了笑臉,轉頭把書包甩進跑車,踩死油門往酒店殺。
引擎的聲浪引得道路兩旁的學生頻頻回頭,能看見的隻有一道模糊的殘影。
從中午到現在,他發出去的消息冰尤一條沒回。
讓她學會回信好像是種奢望,難度不亞于冷鍋裡煮雪。
程芳梨在下課後把便簽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雖然不是什麼有用的線索,但還是能确定冰尤是有計劃的出逃,且中途回班帶走了包。
去酒店隻是碰運氣,畢竟他能想到的地址隻有這個,至于她是不是回來,完全沒譜。
越想越煩。
他攥緊的拳頭用力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刺耳的鳴響。
銀色邁凱倫漂進酒店的車位,他身上穿着校服插兜硬走進去。
大堂的前台直愣愣看他過來。他身形挺拔,即便在一群穿着正裝的社會精英裡也氣質突出,白金發打理得整齊,舉手投足都是風度。
此刻他臉上已經沒了在車裡的抓狂,全是平和自持。
“您好,是要辦理入住嗎?”
盤發的女孩在台後禮貌詢問。
“嗯……其實我遇到點麻煩。”
付競澤把手搭在台面上,手機一下下在掌中旋轉把玩,花花公子做派。
前台注意到他手上昂貴的男士腕表和疊戴戒指,親切地點了點頭。
他波瀾不驚地扯謊:“我女友在樓上收拾,我不太好意思催她,你能幫我給她房間打個電話嗎?”
按照規定,酒店職員不能透露客人的私人信息,用公線打擾也不行。
前台有些犯難:“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邊有要求,恐怕……”
“我懂,就是她化妝的時候總是不看點,我怕她忘了還有個男朋友在樓下,”說到這他甜蜜地勾勒下唇,“那我再等等吧……”
這個笑太寵太真,在原本就好感的人設上撒了一層金粉。
前台變卦,低頭看了眼電腦,小聲叫住了他:“先生……您方便說一下房間号和姓氏嗎?”
得手。
他略微遲疑後點頭表達感謝,靠着上次給冰尤升房的記憶說出:“1501,姓冰。”
沒有問題後,座機的電話撥了過去。
等待的滴聲和大堂裡嘈雜的人流聲音同步進行,冷風并沒壓住這種燥熱。付競澤心煩地看着周圍來往的人,期待能有她的身影。
聲音還在繼續,電話遲遲無人接聽。
他掌中的手機轉得不停,随着時間流逝旋轉越來越急。
前台拿着聽筒,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付競澤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她人不在。
“叮”的一聲,手機屏幕亮起,手上旋轉的動作停下,一條微信消息彈到了最上面。
他解鎖,熟練劃開。
【你能來接我嗎?】
冰尤的,幾秒鐘前。
他順手揣進口袋,指骨節在台面上叩了兩下,算是提醒前台結束。
還在打電話的女孩被打斷,微微睜大眼睛。
來不及再演,他迅速轉身走向大門。
“先生!房間好像……沒人……”
前台看着走遠的背影,底氣漸漸減弱,最後的聲音小到隻有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