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微笑着說。
其實是有人阻止了。
誰都知道這如同一個炸藥,哪一天就會被點燃,禍臨己身。
姣枝想着,是裴聿懷嗎?是他嗎?
但,是不是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姣枝又想到了玉佩說的刺殺系統,她在刺殺系統的引導下,做了很多次的刺殺,比如帶着裴聿懷去冰窖,想要關門時卻關了自己,差點将自己凍死,想要用老鼠藥将人給藥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喝了有藥的那一杯,諸如此類。
她的每一次暗殺,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自讨苦吃。
究竟是因為她的刺殺太過拙劣,還是他太聰明。
裴聿懷真的不知道嗎?不知道她的動機,不知道她的想法。
或許是知道的,隻是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姣枝越想越覺得心驚。
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大的在說:“他這麼聰明,他一定知道的,你最好束手就擒,去求求他,他或許能寬宏大量的原諒你。”
小的怒吼:“你是瘋了嗎?就因為一個不确定的事情就要把自己洩了個底。”
大的不理會:“可是萬一有一天,那刀就砍向咱們,你哭都沒地方哭。”
小的無語:“你就是太多愁善感了,我看那裴聿懷多半不知道,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
好頭暈。姣枝瘋狂甩了甩腦袋,逐漸變成她和系統在争吵。
系統道:“我看你現在就是被裴聿懷迷得五迷三道。”
姣枝反駁道:“你和我不也一樣都是道聽途說,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你并非完全清楚,而我亦是如此。阿娘說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她之前的種種刺殺,已經是做了很多錯事,幸而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今日皇宮内都在傳聖上大發雷霆,急匆匆地叫了許多老臣去了宣政殿,直到深夜各個老臣子才臉紅脖子粗地走了出來,應該是生了好大一番氣,空氣都是喧嚣的氣息。
姣枝慢慢悠悠晃蕩在宣政殿外,看着有人出來,始終不敢進去。
她如同小蜜蜂似的嗡嗡轉,雖然沒有暈頭轉向,但也确确實實不太踏實。各種糾結、緊張的心情在胸腔内快要跳了出來。
突然一股冰冷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掐住她的後頸,渾厚強硬的聲音問她:“你在幹什麼?”
很陌生的聲音,姣枝還沒有回過神來看後面的人究竟是誰,那人大手大腳地把她似托似提的帶進來,扔在宣政殿的正中央,而她眼前隻有一片深暗的鹿靴與衣擺。
姣枝一顆心飛快的跳動,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手肘連帶着額頭都結結實實觸地,刺得渾身冰冷,她不得不默默替自己上了一炷香。
還沒有擡起頭來看這殿内是何情形,上方的那人似乎看都沒看一下,攜帶無數未消的怒火道:“通通滾出——姣枝?”
姣枝聞言,仰頭看着還在震驚還沒回過來的裴聿懷,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是我。”
裴聿懷站起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金吾衛,打發似的道:“下去,這裡不需要人來守着。”
這話一出,大殿内的人瞬間一掃而空。裴聿懷走前,将還在地上的姣枝拉了起來,再而屈身蹲下給她磕在地上的膝蓋那處拍了拍,動作很流暢自然。
姣枝錯愕地後退一步,裴聿懷的手落了個空,他微嘲地笑了下,随後緩緩站起來,垂下沉默而審視的目光,以居高臨下地姿态朝姣枝步步逼近。
宣政殿壓抑的氣息未散,變化如此之快的裴聿懷更讓她驚覺氣氛陡然一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姣枝不知道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可是在如有實質的強硬下,她隻好屈服後退,直到自己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脊背貼在大紅色的柱子上,身前籠着的黑暗叫她看不清裴聿懷的神色究竟是什麼意思,而她因為心中的愧疚與膽怯不敢直視,匆匆垂下眼睛,緊緊盯着僅僅能看到的一方小天地。
“看着我,姣枝。”裴聿懷沉聲命令道。
姣枝從未在裴聿懷身上聽過這麼冰冷的聲音,而這段時間,裴聿懷好到都快讓她忘記眼前這個是皇帝,是大啟的一國之君。她聽從裴聿懷的命令,顫抖着眼望着那雙幽深的眼睛,她曾在那裡面看到很多東西,唯獨沒有冰冷。
她呼吸一滞,惶然道:“對不起。”
裴聿懷問:“為什麼道歉。”
“我不應該躲你。”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