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枝固執道:“那就是給我單獨下毒了。”
這樣一句話,引得裴聿懷開懷大笑。
良久後,他收斂笑容,擡手捏了捏姣枝的臉頰,又象征性地看着她的三庭五眼。
姣枝再次喝了一杯子葡萄酒,不待裴聿懷出聲說要查看,她非常順從地張開嘴,宛如一個非常聽話且任由醫者擺弄的病患。
裴聿懷瞧着被酒水潤澤過後的唇瓣,嬌嫩鮮豔,紅潤甜蜜。
他心猿意馬地擡手碰上她的唇角,擦拭留在上面的酒漬,姣枝閃爍迷糊的眼,伸出花蕾般舌尖,越過白玉似的牙齒,直達唇瓣,舔上裴聿懷的手指。
手指感受到濕潤柔軟觸感,他眸光倏地一沉,那舌尖卻十分靈巧地上下試探,好似察覺到有些奇怪,又吞吞吐吐地收了回去。
原本溫熱的地方倏然碰到冰冷的地方,她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不對的地方,愣怔地擡頭望着裴聿懷,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在思量,又好像在滿足,甚至有一種她不知由來的侵占欲,最後都化作虛空中的一點。
那一點,姣枝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像是沒有分辨出來,隻呆滞地收回了帶着餘溫的舌尖。
随後,她聽見裴聿懷暗啞低蕩的陳述聲:“姣枝,你舔到我了。”
甚至怕她不明白,貼心地舉起手指,指腹連着指尖都是被她舔濕的水漬,明晃晃地提醒道:“濕了。”
姣枝後知後覺,她原本就紅着的臉更是如同火燒般熱了起來,連帶心底也跟着慌張焦灼起來,她倉皇遲鈍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應該舔到你。”
“不。”裴聿懷在姣枝疑惑的神情下,慢悠悠道,“隻有我。”
姣枝腦袋已經昏沉的厲害,看到裴聿懷都是兩三個裴聿懷,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隻有你,但是你怎麼分成了好多個呀。”
她不穩地站起身,整個人走了幾步,越來越傾斜,随後即将要倒在地上之際。裴聿懷從後面攔腰抱住了她,姣枝笑呵呵的,憑借後面這股力量,踉跄地走在桌案前,坐了下來。
說是坐,其實整個人都躺在裴聿懷胸膛裡,臉頰紅撲撲的,透過燭光看清桌案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顯擺似的介紹:“這兩隻小獸是聿懷給我的,好不好看啊?”
裴聿懷答道:“好看。”
姣枝又指了指旁邊的陶瓷小貓,想要悄咪咪地跟着裴聿懷耳語,但是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貼在裴聿懷身上,于是往前撲,伸手拿到後,轉了個身子與裴聿懷面對面。
笑着拿起那個陶瓷跟自己的臉頰貼近,又開心地湊在裴聿懷跟前。
整個人平衡度難以維持,軟若無骨地趴在裴聿懷身上,雙手挂在他的脖頸處,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有沒有覺得這隻小貓咪很像聿懷啊,噓噓噓!你千萬别跟他說。”
裴聿懷笑問:“為什麼不跟他說?”
姣枝想當然道:“聿懷貴為天子,說他像是一隻貓咪,他顔面何存啊?”
裴聿懷承認道:“那也是。”
姣枝哼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這隻小貓咪。”
那隻貓咪倒也算不上有多特别,雖然做工精湛,不過稱不上絕豔,比起他所送的東西,還不至于讓姣枝每日捧着玩弄的地步。
裴聿懷不解問:“為什麼喜歡?”
姣枝回答說:“因為它像聿懷。”
姣枝趴在裴聿懷肩頭,或許是因為喝多了,并沒有感受到身上這人的動作微微一僵硬,姣枝自如地重複道:“因為它像聿懷。”
她輕輕說:“你知不知道,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想看看這天下的聖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裴聿懷問:“現在見到了,你覺得和你想象中的一樣嗎?”
姣枝目光虛空地落在不遠處,她由衷道:“一點都不一樣。我喜歡現在的聖人,現在的聿懷。”
酒水的困意早已襲來,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姣枝嗅着熟悉的氣息,安靜地入睡。在某個很遠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在說。
——“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