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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騎士公共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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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帕克扯着嗓子讓普蘭發車的時候又轉過來,用讨好恭敬中還帶着點兒害怕的語氣介紹,“厄恩·普蘭雖然帶着厚厚的眼鏡,但我敢保證他是整個英國最好的巴士司機。”他最後一個單詞還沒有說完,厄恩·普蘭便踩下了油門,高大的巴士頓時發出嗡嗡嗡的轟鳴聲,随着砰的一聲,整張巴士在瞬間彈射了出去。克瑞納一下子被慣性給抛到了床上,若不是穆迪及時拉住了他的後脖領,隻怕他會在床上翻兩個跟頭然後再被甩到另外一張床上去!

克瑞納覺得自己就是狂奔的戈耳工!他甚至比戈耳工跑得更快!一時之間,克瑞納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幻影移形更差點兒,還是奔馳的騎士公共巴士更差勁!這該死的巴士竟然還會跳躍!還會把人夾成薄片!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交通工具?!英國魔法部交通司都是些愛吃馬形水怪的糞便的家夥嗎?他嚴重懷疑厄恩·普蘭究竟有沒有取得麻雞們的駕駛證?

穆迪顯然沒有什麼交談的欲望,而桑帕克對他又怕又敬,也不敢上來搭話,隻是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們的動靜。克瑞納沖着售票員桑帕克友善的笑了笑,這似乎給了他一些勇氣,他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用猶豫不決的眼神看向克瑞納,似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才開口:“你聽說過嗎?那個男孩——那個男孩!”

“哪一個?”克瑞納聽不懂桑帕克想表達的意思,又對他故弄玄虛的模樣感到不滿,他鬧不明白人們為什麼總是愛用這種誇張的手段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有一說一難道不是一種美德嗎?就像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學會厲火咒的渴望,可惜這個想法總是被大人們無情的澆滅,一想到自己的厲火咒學習計劃又一次被否決了,他不免又哀怨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穆迪,他還抓着自己的後脖領,防止自己被突然跳躍的巴士給甩出去。

穆迪闆着臉,沉默地抓着克瑞納,并沒有要發言的意思,克瑞納隻得又轉頭看向桑帕克:“全世界每年都有幾千萬的男孩出生,桑帕克先生,你說的那個男孩究竟是哪一個?”

“大難不死的男孩!”桑帕克壓低了嗓音尖叫:“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

“哦……”克瑞納的語調拖得長長的,即使他成長在遠離是非的美國麻雞鄉村裡的魔法農莊裡,也聽聞過“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的傳聞,或許用“睡前故事”的評價更為貼切。就像各大魔杖制作人們的傳奇一樣,哈利·波特的傳聞也在艾莉娜為小克瑞納制作的睡前故事本裡占有一席之地。不僅僅是在英國,每一個1980年前後出生的小巫師都聽說過哈利·波特的大名,三大不可饒恕咒——索命咒——世上有幾人能逃過索命咒?隻有哈利·波特!他當然是獨一無二的,是史無前例的存在!

“我知道他!”克瑞納非常亢奮,眼睛發亮的看着桑帕克,嘴巴裡的單詞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我聽說他也是霍格沃茨今年的新生?說不定我能跟他交個朋友!我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見到這麼大名鼎鼎的小孩呢!他一定很帥氣是不是?他是不是已經會很多魔法了?他來自哪個古老的魔法家族嗎?我是說他可真厲害!”

桑帕克在克瑞納第一次對他說話的時候就肯定了這個小巫師絕對不是英國人,他那不夠誇張的語調以及平平無奇的詞彙都說明他與英國毫無瓜葛。他的身邊卻有着一位全英最頂尖的傲羅之一!阿拉斯托·穆迪!這可是傲羅穆迪!桑帕克忍不住猜測這個需要傲羅護送的小巫師是什麼人?是走丢的小孩子?還是被黑巫師騙走的小傻子?想到克瑞納是個外國小巫師,桑帕克就想要向他炫耀一番自己身為騎士公共巴士售票員的見識!

若說英國巫師界有什麼人或者東西在全世界的巫師界都赫赫有名,那一定是的大難不死的男孩!放眼全球,在索命咒下逃生的哈利·波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他在還是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時就打敗了人人懼怕的那個可怕的家夥!哈利·波特打敗了神秘人!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家夥!這份戰績絕對值得上梅林爵士團的勳章!他一出生就預示着非凡!

然而,克瑞納實在是太能說了,桑帕克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能說話的小巫師。他的印象裡,十一歲的自己和朋友們都是腼腆的小家夥,或許在同齡人之間還能說上幾句,可是在面對大人的時候卻總是會不知所措,總是默默地聽着大人們的談論。跟克瑞納賣弄關子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桑帕克很喜歡和新登上騎士公共巴士的客人聊天,搞清楚他們的來曆與去處,可是克瑞納完全不給他發揮的機會。

桑帕克被迫聽着克瑞納的喋喋不休,把自己知道的關于大難不死的男孩的一切講述一遍又一遍。桑帕克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硬了,他還沒能推銷出熱巧克力!他真希望有巫師能在現在舉起魔杖,好讓他能夠從克瑞納跟前逃開……

賭上自己的售票員生涯,桑帕克敢發誓克瑞納是他見過的最可怕的小巫師!幸好自己最好的老搭檔及時踩了一腳刹車,桑帕克站起來,“我該去叫馬什女士下車了!”他說着,急急忙忙的朝着後排走去,讓克瑞納把剩下的關于哈利·波特的話都卡在了嗓子裡,有些郁悶地咽回肚子裡。

哼哼。克瑞納聽見身邊的穆迪發出好似冷哼的笑聲,他扭過頭來:“穆迪先生,我說錯了什麼嗎?桑帕克先生跑得真急,就像有人在他的屁股口袋上點了個火焰熊熊。我還以為他很樂意和我說說哈利·波特的事情,我還有一堆問題準備請教他呢。”

“小子,别說反話了,我可不是愚蠢的售票員。”穆迪用那雙兇狠的眼睛瞪着克瑞納,臉部的肌肉快速的抽動着:“但凡桑帕克的O.W.L證書上能多兩個E,就不會被你的小把戲糊弄!”

克瑞納裂開一個頑皮的笑容,他一點兒也不在乎被穆迪看穿了心思:“我爸爸媽媽說,世界上的人都是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常常大放厥詞,而洞悉一切的人則沉默寡言,既然桑帕克先生沒有能力提供有趣的情報,那就由我來做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畢竟我說的東西一定是我愛聽的。”

克瑞納可不想聽桑帕克沒營養的吹噓,他的确需要多知道一些英國巫師界的消息,包括霍格沃茨,包括鄧布利多,包括神秘人,包括大難不死的男孩……可是所有已知的、能夠被外人所知的故事他都已經知道了,可惜的是穆迪并沒有告訴他這些事情的打算。穆迪做的隻是在前來英國的路上警告他,不要挑釁食死徒和生死不明的伏地魔。

“伏地魔”——“飛躍死亡”、“死亡的主人”?一想到這個名字,克瑞納就忍不住嗤笑,如果伏地魔真的有心于長生,那麼他的眼光應該放得更長遠些才對。克瑞納想起自己讀過的那些書籍,絕大部分書籍都明确指出,中國魔法界或者說中國的神秘世界(因為魔法隻是中國神秘世界的一個分支),藏有真正的不老不死之密!

不過克瑞納敢保證,伏地魔雖然用恐吓的暴|政讓英國巫師界寒蟬若禁,但他絕沒有在中國神秘世界鬧起風浪的能力。畢竟,克瑞納自五歲能夠獨立的查閱辭典開始讀書以來,就浏覽過全世界各個重要巫師界的巫術起源,不得不說,其中最為龐雜彎彎繞繞的就是中國神秘世界(畢竟用魔法界很難确切的概括中國的情況),從八歲第一次接觸有關中國神秘世界的知識到現在十一歲,克瑞納也很難理清他們的起源、傳承、發展、流派、演化以及與其他國家魔法交流後衍生出的新的氣象。

放眼全世界,沒有一個外國巫師敢在中國的地盤作威作福,這個有着極度古老的巫術或者說神秘學知識傳承的國家藏有太多的秘密,他們比梅林早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年就開始了對神秘學的研究,他們當中的有些人知道太多的不傳之秘。

克瑞納忍不住猜測,或許在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家,藏有親眼見過梅林的人,也藏有親眼見過霍格沃茨創世人的人!甚至還有一種可能,那些見識過傳奇的老家夥們還活着!隻是不為外人所知!畢竟放眼全世界,許多特殊的文本裡都記載着,中國古老的深山裡藏着真正的不死不滅之人!但凡伏地魔有足夠的勇氣,他就不會在英國這一畝三分地折騰了。克瑞納覺得就算伏地魔在英國再掀起一場風雨,他也絕不可能成為死亡的主人,飛躍死亡更是癡心妄想。英國這片土地太小,就算是偉大如梅林、牛頓也不敢言超越死亡!所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英國這片土地根本就沒有永生的秘密。

這麼想着,克瑞納突然覺得伏地魔有點可悲。他努力了大半輩子,攻下了大半個英國巫師界,在這裡散播恐懼,可是如果他的目标真如他的名字那樣是以“永生”為目标,那他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噗。”克瑞納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剛剛想到高傲的伏地魔還是折在一個嬰兒的手裡,他的前半生也許讓人又敬又畏,可他這後半生,很難讓人不發笑。克瑞納懷疑是由于自己長在美國的緣故,又或許格林德沃的血統自帶的高傲,他的确無法像穆迪警告的那樣,像正統的英國巫師們一般對伏地魔升起敬畏之心。

穆迪狐疑的看向克瑞納:“你在笑什麼?”

“我想起好笑的事情。”克瑞納說道:“抱歉,穆迪先生,您說過的,在這裡不能說和他有關的事情。所以我也隻是在腦瓜裡想想,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

“你最好是想也不要想,成年巫師對你這樣的小孩施展攝神取念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穆迪低吼着警告:“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就低調些,尊重英國的傳統!除非你是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否則絕不要有任何危險的想法!”

“我有請教過爸爸媽媽大腦封閉術!”克瑞納不滿道:“雖然還沒有入門,但我相信我可以的。這畢竟是高興的事情,我肯定是要把自己的大發現告訴鄧布利多教授的!”克瑞納用誇張的表情配合着手舞足蹈的手勢:“這可是個大發現!您可不能要求我閉嘴穆迪先生!盡管鄧布利多教授未必在關注哈利·波特之外還有空注意到我這樣的小人物,但隻要有機會,我就要向他請教!”

“你可不是什麼小人物!”穆迪譏諷地說道:“我可沒見過哪個尚未入學的小巫師就對厲火咒念念不忘。”

“對!厲火!”克瑞納一拍腦袋,仿佛這事是因為穆迪的提醒才想起來:“如果能見到鄧布利多教授,我一定要向他提出學習厲火咒的申請!霍格沃茨裡有古怪!穆迪先生,您也是霍格沃茨的畢業生,我想您肯定經曆過!霍格沃茨絕對不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閉嘴,小子!”穆迪沉下臉來,他後悔主動提起厲火咒的事情了,之後去見鄧布利多的時候,他必須警告鄧布利多,最好讓鄧布利多和這個麻煩的小鬼好好談談。穆迪以他幾十年的傲羅從業生涯發誓,這小鬼絕對會在霍格沃茨惹出大麻煩:“如果你再提起厲火咒,我們現在就掉頭去阿茲卡班!”

克瑞納一下子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但他臉上一點害怕的神色都沒有,明顯是知道穆迪在吓唬他。穆迪也很多年沒有這麼受挫了,多少小巫師一見到他的臉就感覺畏懼,可是克瑞納這個小鬼頭卻一直打量着他的魔眼。看克瑞納驚喜又新奇的模樣,恨不得把他的魔眼從臉上摘下來自己的收藏。想到自己看到的情況,穆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過寒顫了。

穆迪剛警告或者說是友善地提醒過克瑞納,厄恩·普蘭又重重的踩了一腳刹車,不知道跳了多少次的騎士公共巴士發出砰的巨響停了下來,然後大門彈開,斯坦·桑帕克重新回到了門前,對着他們露出一個笑容:“戈德裡克山谷,到站!歡迎乘坐騎士公共巴士,我們竭誠為所有需要幫助的巫師們服務……”

在桑帕克的告别詞裡,穆迪拎着克瑞納快步走下了巴士,終于感受到陽光和真正的新鮮空氣,克瑞納和穆迪同時松了一口氣。騎士公共巴士的大門在他們身後合上,又是一聲震耳欲的轟隆聲,巴士從他們身後消失了。

戈德裡克山谷,傳說中戈德裡克·格蘭芬多的出生地。克瑞納無數次的從書裡讀到過這個地方,包括文字性的描述,畫家們的繪畫作品,以及各類報紙書籍裡的照片,這裡可是英國最有名氣的半巫師村落!一個巫師們不用擔心麻瓜誤闖的地方!

金燦燦的陽光讓克瑞納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這可比“清理一新”的咒語有用多了,他這才感到海風的鹹濕氣、倫敦黏糊糊的小雨和臭熏熏的馬形水怪的糞便味道被一掃而空,從遠處山坡上吹下來的小風帶來幹燥清爽的樹葉和草麥的香氣,這讓他想起了剛離開不久的家。

克瑞納睜大眼睛,望見村子的中心廣場上有一個灰白色石頭做成的尖尖的紀念碑。這塊灰白色的紀念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但是克瑞納能夠感覺到有古老的魔紋魔法的流動,這分明是一個魔法碑!不待克瑞納仔細的看清楚紀念碑隐藏的魔法是什麼,他的眼睛顔色突然轉為幽幽深沉的墨藍色,比暴風雨天氣裡的大海更深沉,好似醞釀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而在克瑞納的眼睛裡,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白色的霧氣,比紀念碑的顔色要更深沉!他聽見了什麼?!是尖叫!不隻一聲不隻一個人!從遙遠的數百年前——乃至更遠的時間,到十幾年前,這裡發生過很多次的慘叫!

順着靈感的指引,克瑞納偏過頭去,他看到了一座虛幻的房子在廣場的一段在一陣慘烈的灰色光芒裡炸成了廢墟!那裡是慘叫聲發出的地方!他往更遠的地方望去,他看到了什麼?一個拿着魔杖的女人虛幻的身影,她的嘴巴裡嘀嘀咕咕地念着古怪的魔咒,砰!一聲寂靜的爆破聲裡,魔杖爆炸了,女人和房屋都夷為廢墟!克瑞納扭轉過頭來,靈感指引着他朝着另外一邊看過去,天呐!這裡究竟藏着多少鬼魂?克瑞納的臉色已經發白了,麻雞村莊裡可沒有那麼多的鬼魂!

當克瑞納的視線轉向左邊,他感受到了灰蒙蒙的世界裡有着強力的魔法波動!他聽到了什麼?虛幻的争吵?三個男人?!一個女孩的尖叫!緊接着,克瑞納驚恐的連連後退,那是什麼?!克瑞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什麼東西在三個男人的争吵和毆打間爆炸了,一團可怕的好似濃墨組成的黑霧沖着自己沖了過來!

克瑞納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現實和虛幻了,他恐懼的連連後退,砰的一下撞在了穆迪身上,眼前所見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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