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打開德思禮家的白色大門,一隻黃褐色帶斑點的貓頭鷹蹲在女貞路4号的指示牌上。哈利對着那隻呆呆的貓頭鷹笑了笑,順帶呼吸一口久違的1991年的空氣。
風雨欲來,哈利嘴角上翹,鏡片後面的翠綠色眼睛裡透出與年紀不符的淡然和從容。他凝視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恍惚間好似回到了17歲前的那個夜晚,他們送走了德思禮一家,保護他的傲羅和海德薇永遠的失去了生命。
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眸有一瞬間黯淡了,但哈利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在佩妮姨媽的催促聲中撿起了放在腳墊上的信封,深呼吸一口氣,哈利走進屋子裡,關上了德思禮家的房門。
“阿不思!”麥格教授氣沖沖地走進校長辦公室:“不得不說,德思禮一家依然是這十一年的時間裡我見過的最差勁的麻瓜!我們派出了一百五十三隻貓頭鷹!德思禮銷毀了所有的信!”
鄧布利多的魔杖抵着他的太陽穴,正将一縷銀色的思緒從他的大腦裡抽出。在麥格教授的抱怨聲裡,他把那被抽出的思緒放入了冥想盆。
“我親愛的教授,您得多一點耐心。”鄧布利多溫和的安慰着麥格教授:“人類天生畏懼未知的事物,您得寬容些,多給他們一點時間,我想他們總會接受現實。”
麥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抱歉,阿不思,冥頑不化才是人類的天性,這也是我離開魔法部的原因之一。成年人的大腦總是會随着他們的年紀一起萎縮,狹隘得裝不下與之認知相悖的觀點,我并不認為他們會接受哈利是個巫師的事實。實際上他們一直都不肯正視現實。”
鄧布利多咯咯地笑了起來:“親愛的教授,真幸運,您還像從前那樣純粹。”
“即使您對我說再多的溢美之詞,也解決不了眼下地麻煩,阿不思。”麥格教授冷冷地提醒道:“哈利需要幫助,為何不請一位教授提前家訪,将信送達哈利的手上?”
“當然了,教授,這是當然的事情。”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半月型眼鏡背後的湛藍色眼睛裡流露出頑皮的神态:“事實上,海格已經出發了。”
“阿不思——”麥格教授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可以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他。”鄧布利多緩緩地說道:“比起一位嚴肅的教授,我想海格會更有感染力,他很懂得怎麼與小動物相處——當年,他把小哈利從廢墟裡接出來,我相信他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麥格教授依然皺着眉,眼角周圍的皺紋也寫滿了不贊同。
“事實上,教授。”鄧布利多沒有再繼續說哈利的事情,他對麥格教授說道:“這裡有件事需要您幫忙。”
“什麼事,阿不思?”
鄧布利多将一張疊起來的信紙遞給了麥格教授,他背過身去望着校長室外的景色,藍天白雲,草地青翠,巨形章魚正在黑湖的湖面上曬太陽,霍格沃茨城堡一年裡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
麥格教授快速而仔細的閱讀完了信件上的内容,她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裡帶着不滿:“沙菲克家族?他們竟然會請求您的幫助?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他們怎麼能用這樣的詞語形容一個孩子!他們竟然懼怕一個孩子?!這真是荒唐!”
“好啦,米勒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伊諾克和艾琳娜也有自己的苦衷。”鄧布利多湛藍色的眼睛裡流露出思索:“少有純血家族如他們一般低調,他們離群索居不願意與外界有過多的接觸,若非陷入了麻煩當中他們也不會找到我。”
“還有比神秘人更大的麻煩嗎?”麥格教授冷哼一聲:“他們可真懂得自保,能夠在大清洗裡全身而退,不得不說,斯萊特林的明哲保身在沙菲克家族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
“您可不能對他們有偏見,伊諾克和艾琳娜都很不錯。”鄧布利多說道:“我相信您還記得,與伊諾克不同,他的妹妹莫伊拉畢業于拉文克勞,沙菲克家族有一半的血脈都是拉文克勞畢業的,他們并不總是去斯萊特林,而且對知識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更強烈——有的時候,強烈的渴望會帶來可怕的後果……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莫伊拉的消息了……”
鄧布利多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有些沉痛的說道:“伊諾克告訴我,這個孩子就是莫伊拉的孩子……可憐的莫伊拉,她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多好的姑娘啊,梅林在上……”
麥格教授輕愣,她還能記起莫伊拉在學校念書的日子,她是那一屆學生裡的佼佼者,天生對知識有一種發自内心的狂熱,追尋着心中的真理。她不在乎别人對她的看法,對交際也沒什麼興趣,她一心撲在知識的國度裡,連讓人犯困的魔法史都能聽得津津有味,她帶着完美的O.W.Ls證書和N.E.W.Ts證書從學校畢業,從此之後……下落不明。
“可憐的姑娘。”麥格教授歎息一聲:“難道伊諾克他們從來沒有尋找過她?”
“他們一直在找她,這也不是伊諾克第一次向我求助了。”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不得不說,沙菲克們與大部分斯萊特林學生都不同。”
麥格教授不客氣地說道:“您倒不如說他們擅長活在自己地世界裡,對外界的動蕩漠不關心。”
“我親愛的教授,這麼說未免太刻薄了……畢竟,在那些艱難黑暗的歲月裡,伊諾克也為我們提供了不少幫助——盡管他們不曾表态,也把自己藏得很好。”鄧布利多說道:“我們得承認古老的巫師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連伏地魔都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不是嗎?身為兄長,伊諾克一直都在尋找莫伊拉,然而,莫伊拉藏了起來,直到生命走向終點,莫伊拉給伊諾克寄了一封信——她留下了這個孩子,并且無比的愛她的孩子,她認為孩子的姓氏代表了至高的榮耀,不容許任何人更改孩子的姓氏,她遵循古老巫師家族的傳統,以星座的名字為孩子命名。她隻留下了這些……除了姓氏,沒有任何關于孩子生父的消息。”
鄧布利多歎息:“伊諾克用盡了手段,依然查不到有關孩子生父的任何消息……可憐的伊諾克,他的心都碎了。”
“好吧,好吧——”對于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麥格教授着實難以狠心:“阿不思,你需要我做什麼?”
“去看看那個孩子吧,米勒娃。”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他微笑着看向米勒娃:“既然他是一個小巫師,那麼霍格沃茨有什麼理由不接納他呢?”
……
外界的風雲并沒有為戈德裡克山谷帶來更多的風雨,克瑞納依舊沉浸在收到霍格沃茨來信的喜悅當中。他以自己沒有貓頭鷹為由“扣押”了那隻本屬于霍格沃茨的胖乎乎的灰色貓頭鷹,打算讓它把自己的回信帶回去。
克瑞納在晚飯之前就換掉了那身髒兮兮的衣物,巴沙特說他像跟八十隻地精組成的軍隊大戰了一場。好在有好心的佩兒幫忙,克瑞納随身攜帶的白色小挎包也被清理一新。換上嶄新的衣物,懷揣着霍格沃茨的來信,還把霍格沃茨的灰色胖貓頭鷹“扣押”在家裡,他突然覺得英國的食物也沒那麼難吃了。
滿肚子激動的心事讓克瑞納甚至忘記了晚餐究竟吃了些什麼。他不得體地往嘴巴裡快速扒飯的行為得到了巴沙特一如既往的不客氣的嘲笑,但是克瑞納一個詞都沒有聽到。“謝謝你,佩兒!很好吃!”晚餐過後沒有耽擱半秒鐘的時間,克瑞納以三步并做兩步的速度沖入了自己的房間。
晚餐的時候克瑞納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要給爸爸媽媽寫信把好消息告訴他們!他要再讀一遍霍格沃茨的來信!他還得喂喂這隻旅途勞頓的貓頭鷹!他要給霍格沃茨回信!
克瑞納才剛跑回自己得房間,卻又立即從樓上沖了下來,過于激動讓他忘記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巴沙特咨詢,或者說是請求。
巴沙特眯着眼睛不滿地盯着從樓上橫沖直撞沖下來的克瑞納,相當不客氣的諷刺:“我竟然不知道格林德沃家族還有巨怪的血統?但願你這乒乒乓乓的動靜不會拆了這棟房子!否則我們就得去借助隔壁的廢墟!”
克瑞納這才放輕了腳步,隔壁的鬼屋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直到今日也沒有消除,他看都不敢多看小溪對面的那棟廢墟一眼。克瑞納生怕那棟也許被荒廢了一個世紀的鬼屋裡再沖出一隻默默然,他可不能保證處于極度恐懼之下的自己不會魔力失控。克瑞納可不想才剛拿到霍格沃茨的入學信,就因為莽撞而變成一個啞炮!如果這事情成真,他或許會成為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巴沙特女士,我們要怎麼去買東西?”克瑞納用一雙閃亮亮的藍色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巴沙特,他在戈德裡克山谷呆得夠久了,雖然隻出去玩了一天(畢竟其他時間都在下雨),可是他覺得能探索的地方并不多。除了墓地和廢墟,還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呢?他又不打算去抓蟾蜍!
比起戈德裡克山谷裡那些不知道存在多久的廢墟、墓地和蟾蜍,克瑞納更希望能看到爸爸媽媽在英國的古靈閣裡為自己準備了什麼寶貝?克瑞納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巴沙特,他恨不得明天就去古靈閣!
“哦,克瑞納,你看看我一天裡有幾分鐘離開了我的椅子?”巴沙特說道:“我可不會離開戈德裡克山谷!你應該向霍格沃茨求援,讓他們給你派一位導遊!反正他們每年都會安排教職員工去接出生在麻瓜家庭的小巫師,我想他們不應該對一個外國人厚此薄彼。”
明天不能去古靈閣等于明天還拿不到魔杖,克瑞納非常失望!這可以排在他的失望清單的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悲傷是他身為格裡戈維奇家族的後裔,居然不能擁有一根格裡戈維奇家族制作的魔杖!克瑞納發誓他一定要學會制作魔杖,然後成為全世界最厲害的魔杖制作大師,就算他一輩子都用奧利凡德的魔杖,也要讓全世界承認他的手藝,這比成為煉金術大師更重要。不會制作魔杖的煉金術師都是虛假的巫師!
帶着失望的克瑞納又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得盡快給霍格沃茨回信,這樣才能早日前往古靈閣和奧利凡德魔杖店。克瑞納對魔杖有着迫不及待的狂熱,隻要拿到了魔杖他就能去試驗一個又一個的魔咒,如果運氣夠好,說不定他能憑本事摸索出厲火咒?
即使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克瑞納依舊沒辦法讓自己的心髒回歸正常的跳動節奏,他又一次把信紙從信封裡抽了出來,再一遍閱讀上面的内容: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大魔法師、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
親愛的博瑞爾斯先生:
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我們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靜候您的貓頭鷹帶來您的回信。
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