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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占蔔(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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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瑞納忽然聽見了一聲痛苦地低吟,這一聲過于真實的低吟讓他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己在哪裡。他的視線望向傳來低吟聲的方向,遮擋在眼前的重重迷霧忽然一點點的消散,慢慢變成了薄薄的霧霭。雖然隔着薄薄的霧霭,克瑞納也認出了遠處的小木屋,它處在大山的深處,毗鄰一條陰森森的水溝,過于茂密的大樹的樹冠遮蔽了天空,讓這裡顯得格外的陰森幽暗,正常人可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安居,而那一聲屬于女人的痛苦的低吟聲就是從那一棟長了不少青苔的小木屋中傳出的。

克瑞納被痛苦的哼聲吸引,想要更靠近一些,可是薄薄的霧霭卻讓他無法看清、更無法接近那一座幽暗、陰森、仿佛蘊藏着無窮痛苦的小木屋,不知道過了多久,長着青苔的小木屋裡忽然傳出女人撕心裂肺、痛苦至極的叫喊聲,克瑞納曾經在電視上聽到過這樣的聲音,那是一個關于嬰兒的紀錄片,他猛地意識到,小木屋裡的女人正在分娩!克瑞納頓時瞪大了眼睛,在等待着事情發展的過程中,他漸漸想起自己之前幹了什麼,他記得自己寫在羊皮紙上的占蔔語句隐約有“生日禮物”和“阿奎拉”幾個單詞,他猛地意識到,自己現在聽到的、看到的,或許正是阿奎拉出生時候發生的事情!

阿奎拉出生于1979年11月22日,這是屬于冬天的日子,克瑞納的眼前雖然隔了一層薄薄的霧霭,讓他無法真切的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但是遮天蔽日的大樹樹冠、依舊流淌着溪水的陰森水溝,一直在不斷冒出、企圖鋪滿整座小木屋的青苔都在告訴克瑞納——要麼地點不對,要麼時間不對。

正當克瑞納因為眼前匪夷所思的場景陷入沉思的時候,小木屋裡突然傳出女人駭人的、幾乎能撕裂耳膜的慘叫,克瑞納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或許該應該對魔藥學更上心一些,發明一些能減輕分娩痛苦的魔藥用以幫助更多打算當媽媽的女巫和麻雞?

比起魔藥學,更快傳入克瑞納腦海的是危險的預感,他幾乎是在慘叫響起的瞬間下意識地閉上眼、側過身體,并用手臂擋在了自己臉前,他的腦海裡有一行單詞在慢慢變大——不可直視。

等到危險的感覺徹底消散,克瑞納才慢慢睜開眼睛。然而,當他睜開眼睛後才發現,被薄薄的霧霭遮蔽的景色已經發生了變化——這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中飄落,橘黃色的路燈閃爍着,好似随時都會熄滅,一位衣衫老舊、佝偻着身體的女士緊緊的抱着一個包裹得十分厚實的襁褓,她用粗啞的聲音哼唱着《搖籃曲》,溫柔的哄着着襁褓裡的嬰兒,克瑞納看不清她的臉,也能從她哼唱《搖籃曲》的聲音裡感受到她對懷中嬰兒的愛意,即使粗啞的嗓音也沒有讓這份愛意失色。

克瑞納注視着女士走到了一座孤兒院前,将襁褓裡的嬰兒放在了孤兒院門口,她俯下身用幾乎毫無血色的薄唇輕輕吻了一下嬰兒的臉龐,她的眼睛裡流淌着濃濃的哀傷和強烈的不舍,最終,她用粗啞的、飽含痛苦和不舍的嗓音與嬰兒告别:“寶貝,我很抱歉。”

克瑞納看着女士顫抖地抽出魔杖,當她揮動魔杖時,克瑞納眼前的場景又一次發生了改變——有着棕栗色短卷發,銀灰色的大眼睛,皮膚蒼白的男孩兒坐在院長辦公室裡,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坐在沙發對面的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士。

穿着深灰色西裝、打着墨綠色領帶的男人溫和地做着自我介紹:“我是伊諾克·沙菲克,你的母親莫伊拉是我的妹妹,我來接你回家。”

遠遠注視着伊諾克·沙菲克牽着小阿奎拉的手走出孤兒院的大門,克瑞納眼前的場景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恐懼的驚叫!戰栗的低吟!害怕的哭泣!這個房間裡充斥着男人和女人發出的聲音,雖然有尖叫有哭聲,但他們都源自于最深沉的恐懼!克瑞納認出了伊諾克·沙菲克的聲音,他的聲音充斥着壓過痛苦的恐懼,在噪雜的混亂裡,克瑞納隐約分辨出了“我的手”、“裂開”、“牙齒”、“眼睛”等幾個單詞。接着,是一位成年女性的尖叫聲,她大聲地喊着“伊諾克”、“觸手”、“觸手”!

即使隻是聽見屋子裡傳出的聲音,克瑞納也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奇心則驅使着他想要推開大門,看清楚屋子裡發生的事情。克瑞納感覺自己正在接近那閃白色的大門,“還差一點點”,正當克瑞納想要推開大門的時候,眼前薄薄的霧霭驟然變得濃郁!克瑞納推開了緊閉的房門,眼前呈現出的場景卻被蒙上了厚厚的紗布,除了幾個癫狂的人影外,克瑞納什麼也分辨不出,他甚至找不到阿奎拉在哪裡。伊諾克似乎正抓着自己的一隻手,那隻手上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克瑞納隻能模糊的感覺到那些一條一條的帶狀物在癫狂的舞動。克瑞納聽到了小孩的哭泣聲,他連忙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但即使隻是模糊的影子他也知道蹲在角落裡緊縮成一團哭泣的小孩不是阿奎拉。

正在這個時候,克瑞納的靈感忽然有了觸動,他扭過頭,朝着左邊看過去,有一個躲在厚重的窗簾背後的人影,隻是剛往那個方向望過去,克瑞納的眼睛就有了猛烈的刺痛感,他下意識地眨眼,然而,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畫面又發生了變化。

巨大華麗的莊園裡,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精緻,每一個角落都纖塵不染,白色的薄紗窗簾像剛剛才清洗幹淨,擁有悠久曆史的油畫沒有半點破損的痕迹,一個小男孩縮在莊園最深處的圖書室裡,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巨大的、紙張泛黃的書籍。克瑞納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小男孩,棕栗色的卷發、銀灰色的眼睛、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皮膚,比同齡人高的個頭、冷峻的神色——他是阿奎拉。

克瑞納遠遠地注視着阿奎拉,他看着阿奎拉一點一點的長高,最終長成他熟悉的模樣。

克瑞納今天醒得比海格的公雞早,夢境占蔔中看到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克瑞納重新拿起自己寫着占蔔語句的羊皮紙——“适合阿奎拉·沙菲克·烏姆爾的生日禮物。”

星期三一整天,克瑞納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思索着自己寫下的占蔔語句與夢境中看到的場景的聯系,占蔔隻是第一步,真正的關鍵在于如何解讀出夢境裡的内容。盡管一直在思考,克瑞納也沒有拉下功課,以及緻力于讓教授們給小巫師們多布置一些作業的“事業”,幸好邁克爾和泰瑞又一次眼疾手快的制止了“悲劇”。

克瑞納非常不滿:“嘿,多學一點兒知識有什麼不好?”

用午飯填飽了肚子的克瑞納獨自坐在庭院的大樹下,他的雙手放在腦後,淡藍色的眼睛凝視遠方,居住在黑湖裡的巨烏賊正軟軟的癱在湖面上曬冬天的暖陽。

通過将所有的場景串聯在一起,克瑞納有理由相信,他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阿奎拉出生的日子,以此作為基點,之後看到的畫面片段,應該都是阿奎拉生日當天發生的事情。克瑞納又一次想起了讓他印象深刻的第二個畫面——一個狀态糟糕至極的女巫用溫暖的襁褓包裹着嬰兒阿奎拉,用粗啞的嗓音輕柔的哼唱着動聽的搖籃曲,即使夢境已經徹底消散,女巫對阿奎拉的愛意依然讓克瑞納記憶猶新。

然後,克瑞納想到了自己的生日,每年生日,爸爸媽媽都會合力給他做一個香甜的大蛋糕,送給他各種各樣的禮物,不僅是爸爸媽媽,還有遠在歐洲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等等等等一大摞的親戚會讓貓頭鷹們捎來各種各樣的禮物,每年收到的禮物都可以填滿克瑞納的房間。

可是,阿奎拉的生日,卻連一塊小小的生日蛋糕都沒有!克瑞納的内心突然有些酸澀,他雖然知道了應該送給阿奎拉什麼生日禮物,可是這個答案,卻讓克瑞納十分的難受。夢境占蔔裡,克瑞納看到的不僅僅是阿奎拉沒有生日的童年,還有沙菲克家族對阿奎拉的恐懼。克瑞納忍不住猜測,也許在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前,阿奎拉都一直過着由家養小精靈照顧的與世隔絕的日子。如果阿奎拉沒有收到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他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走出那個莊園?一想到這個可能,克瑞納的心髒就揪痛起來。

為了尋覓食堂的入口,克瑞納逼着邁克爾和泰瑞一起短住了一位落單的赫奇帕奇學生賈斯廷·芬列裡。

克瑞納威脅自己的兩位好友:“如果你們不陪我問出廚房的下落,我就用貓頭鷹信向魔法部寄信,要求他們通過立法增加我們的作業,或者,向教授們投放大量的騷擾信件,雇傭貓頭鷹們投放一萬次的騷擾信,對我來說壓根不是問題。”克瑞納還抛了抛有着漂亮光澤的金加隆:“我爸爸告訴我,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從來不是問題,你們覺得吼叫信這個主意怎麼樣?”

一想到鋪天蓋地的貓頭鷹飛向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無數的吼叫聲隻是為了讓教授們多多布置作業的場景,邁克爾和泰瑞的臉色就已經開始發白,他們當即向克瑞納保證,一定會在半個小時内打聽清楚廚房的下落。為了上廁所而落單的賈斯廷·芬列裡就被三人短住了。

因為克瑞納三人是拉文克勞的緣故,所以,賈斯廷·芬列裡并沒有露出害怕和忌憚的神色,反而友好的與他們打招呼。賈斯廷·芬列裡在知道克瑞納三人是因為晚上總是肚子餓想要去廚房找點夜宵時,當即熱情的為他們三人引路,反正順路。

一邊引路,賈斯廷一邊為拉文克勞的三人小隊做介紹:“廚房就在大廳的正下方,我們每天回公共休息室都會從廚房旁經過。”

賈斯廷帶着克瑞納三人在一副畫着一碗水果的畫作前停下:“看到那隻梨子了嗎?隻要輕輕地撓撓它,就能進入廚房!你們看!”

賈斯廷說完,踮起腳伸手撓了撓畫上的梨子,它突然發出吃吃地笑聲,接着,綠色的梨子變成了綠色的門把手,賈斯廷先敲了敲門,然後轉動了門把手,帶着他們走了進去。

廚房裡的一切讓克瑞納、邁克爾和泰瑞大開眼界,好半天都合不攏嘴,一隻小精靈走上前來溫和地詢問:“尊敬的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

看見這些長着網球大小的燈泡似的大眼睛的小精靈,克瑞納就想起了佩兒,他希望下次見到佩兒時,佩兒的廚藝能夠有所長進。

“您好,我想訂做一個生日蛋糕!”克瑞納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打算給阿奎拉過一個真正的生日。

家養小精靈們恭敬地說道:“樂意為您效勞,尊敬的先生,請問您什麼時候需要這隻蛋糕。”

“明天,明天晚上七點我來取可以嗎?”

“沒問題,尊敬的先生。”

“謝謝!”克瑞納的一再道謝讓家養小精靈受寵若驚,等到克瑞納拿出一把金加隆和銀西克準備付賬的時候,廚房裡的家養小精靈們發出了尖叫。

“不,先生,不需要,霍格沃茨給我們提供了工作,能為小巫師和教授們服務,是我們的榮幸!”

克瑞納笑容不變的聽着家養小精靈們尖叫完,然後才說道:“嗯……在麻雞的世界裡,這叫做小費。放心吧,我家裡的家養小精靈也是有小費的,哦,對了,他們叫做歐珀和托帕,如果你們有一天打算到美國做客,他們會是最好的向導。”

克瑞納的話語讓廚房裡的家養小精靈們放松了下來,即使如此,負責接待克瑞納的家養小精靈也不肯拿走克瑞納手掌裡的金加隆,隻拿了一個銀西克——這還是因為克瑞納的口袋裡沒有銅納特的緣故。

“請等一下。”克瑞納又數了幾個銀西克給負責接待他們的家養小精靈,在家養小精靈又變得坐立難安時說道:“請幫我把蛋糕裝點得漂亮一些,并打包得好看一些,這是送給朋友的禮物。”

顫抖着用雙手捧着七個銀西克的家養小精靈重重的連連點頭:“好心的、尊敬的先生,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為您制作一個甜美可口的生日蛋糕!”

“謝謝!”

克瑞納、邁克爾、泰瑞和賈斯廷一起離開廚房時,每個人的懷裡都被熱情的家養小精靈們塞滿了各種各樣美味的食物,他們抱着的食物分享給了拉文克勞休息室裡的每一個小巫師,一位三年級的小巫師在吃飽了後打着嗝說道:“赫奇帕奇最值得稱道的地方不是擁有了塞德裡克,而是緊挨着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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