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鄧布利多說出反對的理由,哈利繼續增加自己的籌碼:“你們忘記了嗎?當年彼得·帕特魯為了逃避西裡斯的追蹤并嫁禍給他,直接炸毀了一條街道,食死徒的殘忍一向是不可理喻的,你們憑什麼認為食死徒在發現我的下落後,不會炸毀女貞路呢?”
因為哈利希望克瑞納保持安靜的緣故,克瑞納隻能遺憾地給哈利豎起一個大拇指。
如果哈利讓他發揮,克瑞納相信自己可以比哈利說得棒,不過這是哈利自己的事情,既然哈利不同意,他就不能插手哈利的人生。
哈利直視鄧布利多的藍眼睛:“還要多少無辜者付出生命的代價,你們才會承認食死徒根本沒有把麻瓜看作我們的同類?我不希望弗農姨父、佩妮姨媽和達利一直生活在生死難料的恐懼當中,雖然他們對我不好,但他們也不欠我什麼不是嗎?相反,我現在總算明白他們為什麼憎惡魔法了,因為巫師從來沒有尊重過他們。”
上一世哈利想起海格給達利變了一條豬尾巴,達利吃了肥舌太妃糖後的樣子時會覺得有趣又解氣,但當他了解了當年掠奪者對斯内普做過的事情後,當他看到當克瑞納拔出魔杖時弗農姨父臉上的驚恐時,哈利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句讓他不舒服的宣言“魔法即強權”。
哈利品嘗過被霸淩的滋味,那并不好受,所以他并不想成為霸淩者。
雖然哈利想要離開德思禮一家讓西裡斯很高興,但西裡斯并不能理解哈利的想法,他沒忍住問道:“哈利,我們為什麼要考慮麻瓜的想法?他們一點都不重要。”
哈利清楚地看到克瑞納翻了一個白眼,他看出克瑞納有一肚子想說的話,但直覺告訴他,不應該讓克瑞納開口,他總覺得克瑞納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好在克瑞納忍住了,但克瑞納看起來很不高興。
哈利的話讓客廳裡的空氣變得很安靜,雖然斯内普和西裡斯不對付,但斯内普明顯是認同西裡斯的話的,所以他并沒有出言嘲諷。
在場的所有人裡,似乎隻有克瑞納才能理解哈利的想法。
“麻瓜也是人,他們和我們是一樣的,他們隻是不會魔法而已。”哈利說道:“不會魔法不代表他們沒有生命權。”
“哈利,我抗議!”克瑞納實在忍不住了:“并不是所有的麻雞都不會魔法,要知道麻雞世界裡有很多魔法書,隻是那些魔法都很古老、邪異、直指本源,所以非常危險。”
“克瑞納,我們以後再讨論這個問題。”哈利說道。
“那好吧。”克瑞納有點遺憾,但他還是說道:“我支持你離開麻雞社區,要知道巫師教育從根本上就不公平,巫師家族的小巫師可以任意使用魔法,沒有人會去找茬,可出生在麻雞社區的小巫師們隻是随便揮一揮魔杖,都會被法律事務司的讨厭鬼們威脅警告!”
西裡斯和斯内普因為克瑞納的話同時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克瑞納的論調,但想到直接在克瑞納這裡吃過的憋,他們理智的閉上了嘴巴,把所有的問題都扔給鄧布利多去解決。
鄧布利多沉默了很久,他一直在思考,直到客廳再次安靜下來才說道:“抱歉,哈利,當年将你交給德思禮一家時,我考慮得并不周全,從他們的安全方面考慮,我想你是對的,但離開德思禮家就相當于将你直接暴露在危險之中。”
“從我父母選擇站在伏地魔的對立面時,危險就如影随形。”哈利非常的理智,這些問題他已經思考過很多年了,他知道沒有人應該為他的安全負責,除了他自己。
哈利看着鄧布利多:“如果您覺得英國很危險,以您的能力和人脈,把當年還在襁褓裡的我送離英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您可以送我去歐洲、美洲、亞洲、非洲,但您并沒有那麼做,這就意味着您還需要我。”
現在的哈利自然明了鄧布利多為什麼需要他,所以他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些事情完全可以拿到台面上來說,他早就受夠了去揣測鄧布利多的想法,想猜謎似的度過每一天,他不會再讓青春期的荷爾蒙影響自己的判斷,更不會讓情緒控制自己的大腦和行動。
“我猜伏地魔闖入我家裡殺死我父母的那一夜一定發生了什麼,所以您覺得我必須留在英國,對不對?”
“……哈利,你很敏銳。”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兒,眼神很是深邃,不過他開口卻開起了玩笑,打算緩解一下客廳離凝滞的氣氛:“我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過像你這樣的小巫師了,就像正對着一位身經百戰的傲羅,面對來自法律事務司的質詢。”
哈利沒有否認,他的确是一位傲羅。
“你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話嗎?”
“記得,您說過,您一直懷疑伏地魔還沒有真正的死去,而奇洛教授的事情證實了您的猜測。”因為這裡不是霍格沃茨,還有西裡斯和克利切在,哈利明智地沒有提魔法石的事情:“伏地魔的确沒有死,他一直渴望着永生,而雷古勒斯是第一個發現他的秘密的人。”
哈利一直都在惦記着為雷古勒斯正名,在他們返回格裡莫廣場12号之後,之前的禁制被解除了,但克瑞納拒絕再度展現他在記憶魔法方面的造詣,他可不會當着斯内普的面留下“在校外使用魔法”的把柄,所以隻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聽着哈利把所有的事情都重複了一遍。
等到哈利講完他和克瑞納的冒險,斯内普立刻追問:“挂墜盒呢?”
“已經被燒了。”哈利代替克瑞納解釋道:“我們找到了那個有陰屍的洞穴,克瑞納釋放了裁決者天平對他的影響,一切都化成了灰燼。”
斯内普嗤笑一聲,并不相信哈利的話,嘲諷道:“難道裁決者天平留下的影響遠勝厲火?”
“當然更強!”克瑞納沒錯過這麼好的發言機會:“厲火怎麼可能和太陽的火焰媲美呢?這可是常識!”
不僅僅是斯内普,在場的每一個人隻要聽到克瑞納說“常識”就頭大,他們默契地沒理會克瑞納的發言,而是轉移回剛才的話題,鄧布利多問道:“哈利,你認為雷古勒斯發現了什麼才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也要将其摧毀。”
“教授,那是一個魂器。”
克瑞納曾經提起過魂器,所以現在由哈利說出來也不顯得奇怪,隻是他的話才剛出口,整個房間裡的氣息都凝滞了。
“魂器?”
“是的,教授。”這會兒是哈利主動向克瑞納求援了,讓克瑞納來解釋遠比他自己解釋更能令人信服,所以哈利把目光投向了克瑞納。
“我爸爸很久以前就對伏地魔的瘋狂有所猜測。”克瑞納立刻就接收到了哈利的求援信号:“教授,您知道的,對我們這種家庭的人來說,魂器根本就不是秘密,我甚至可以跟您打賭,我們比伏地魔更了解魂器,就像我之前說過的複生術,我們其實還掌握着不少長生術,畢竟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永生不是嗎?魂器也不過是長生術中的一種,你們知道格拉基嗎?哦,不行,阿奎拉不允許我談論那些家夥,算了……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來吧,是的,教授,魂器的事情是我告訴哈利的。”
鄧布利多突然有點兒頭疼,他開始明白為什麼菲利克斯和艾莉娜不想讓克瑞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上學了,他們肯定不想三天兩頭地接到學校寄出的投訴信。
深吸了一口氣後,鄧布利多才說道:“克瑞納,我希望你沒有把有關魂器的事情告訴更多的人。”
“哈利、馬爾福、阿奎拉。”克瑞納問道:“三個人算多嗎?”
西裡斯驚叫道:“你甚至告訴了馬爾福家的小鬼?你知不知道他爸爸是個食死徒!”
“有什麼問題嗎?”克瑞納說道:“您在阿茲卡班蹲了十年,您怎麼知道馬爾福不知道魂器的事情呢?雖然我覺得馬爾福家族不怎麼樣,小馬爾福還年幼,但他顯然比您成熟。您和馬爾福家族隻是姻親,又不是他們的家族成員,您怎麼知道他們的家庭教育裡不包含黑魔法呢?”
克瑞納的振振有詞讓西裡斯無言以對。
但西裡斯憑借自己對馬爾福家族的了解還是強行說道:“馬爾福非常看重家庭,他們不會允許德拉科接觸黑魔法。”
“他們不允許,小馬爾福就不做,難道他是一個木偶?”
西裡斯實在是忍無可忍:“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瘋狂!”
“我可沒有您瘋狂。”克瑞納立刻反唇相譏:“虧您想得出把正常人和狼人關在一起這麼惡毒的法子,要我看,您蹲在阿茲卡班這十年一點兒都不冤枉!謀殺一向是重罪,更何況這還是虐殺!”
克瑞納的話一出口,客廳徹底寂靜了,當初鄧布利多費盡心思才讓斯内普同意對這件事閉口不提,卻沒想到在幾十年後的今天暴露在了一個天生的大腦封閉術的小巫師眼中。
克瑞納還在喋喋不休:“說真的,哈利,你爸爸上學的時候簡直就是個混蛋,你媽媽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混蛋?”
聽到克瑞納提起往事,哈利的面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尴尬,正是因為他也遭受過欺辱和霸淩,他才無法接受自己父親的不完美,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和真實的父親形象和解。
克瑞納說完西裡斯和哈利,又把矛頭指向了斯内普:“說真的,教授,你小時候也是個口無遮攔的家夥,您居然對着一個麻雞家庭出生的巫師說‘泥巴種’?這在我們家是要被割舌頭的!”
“真的嗎?”即使是哈利也不由得愣住,問了一句:“真的會被割掉舌頭嗎?”
“當然了。”克瑞納理所當然:“所有的巫師都是兄弟姐妹,怎麼能對自己的同胞、家人出言不遜呢?”
鄧布利多的眼眸卻在聽到克瑞納的話後微微轉暗,曾經也有一個人說過相似的話,但那背後所包藏的禍心和野心卻直到今日也讓他感到後怕。
“别擔心,哈利,割掉舌頭對巫師來說并不是要命的懲罰。”克瑞納說道:“雖然很痛,但這隻是一個教訓,一個月後就可以用魔法讓舌頭重新長出來,甚至不用喝魔藥,是不是很酷?”
站在傲羅的立場,哈利忍不住問道:“克瑞納,這不算是動用私刑嗎?”
“我們不會對其他的巫師這麼幹,這隻是家務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克瑞納聳聳肩:“我爸爸經常說,如果你想要達成某些目的,就必須以身作則,即使你心口不一,也必須做一個合格的演員。”
哈利現在越發的覺得克瑞納的家庭教育真的很可怕,鄧布利多則覺得自己應該給菲利克斯和艾莉娜送一封信,讓克瑞納像野羊似的在外亂跑并不像一件好事。
繼續談論魂器并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他們的話題重新回到了哈利的住處。
事實上,哈利已經用今天的行動告訴他們,沒有人能困住他,即使他們認為讓他住在女貞路是為他好,但哈利可以選擇離家出走,他不是必須聽從他們的安排。
“如果離開德思禮家,哈利,你打算住在哪裡?”
“哈利當然跟我住!”西裡斯說道:“我是他的教父,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哈利,我們家在倫敦還有幾處房産,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低價賣給你。”克瑞納争着出主意:“房屋包括屋内物品一并打包出受,保證物超所值!”
“不用了,謝謝你,克瑞納。”哈利首先排除了克瑞納的提意,隻要一想到屋子裡那些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的古董藏品,哈利就不想和克瑞納家的屋子扯上任何關系,也許有的人覺得擁有許多古董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哈利隻覺得毛骨悚然。
克瑞納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我們家的房子總是滞銷,不管挂多久的廣告都沒人要。”
哈利覺得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巫師都不會去買克瑞納家的屋子,那房子總給人一種有錢買沒命住的感覺。
西裡斯眼巴巴地望着哈利,他覺得自己應該履行身為教父的責任,可他不确定哈利是否會選擇自己。
哪怕他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多,西裡斯也察覺到哈利雖然年幼但非常有想法,而且立場堅定,絕不會輕易動搖,他覺得這都是克瑞納的責任。
哈利不知道将來的格裡莫廣場12号會不會繼續作為鳳凰社的總部,但在當下,住在格裡莫廣場12号無疑是最佳選擇,思考了一會兒哈利才問道:“西裡斯,我能和你住一塊兒嗎?我會付房租的。”
“當然了,哈利,這裡是你的家,根本不需要房租。”哈利的選擇讓西裡斯心花怒放,直接讓他把克瑞納帶來的煩惱和郁悶都一掃而空,還有什麼比與自己的教子團聚更美好的事情呢?
得到西裡斯同意的回答後,哈利才對鄧布利多說道:“我想和西裡斯住在一起,格裡莫廣場12号比女貞路安全,這是事實,教授。”
鄧布利多還沒有說話,斯内普先開了口:“但願布萊克不會把你教成你父親那樣的自大狂。”
克瑞納插嘴道:“但願布萊克家族的藏書對你開放,哈利,并不是每一個古老巫師家族的後裔都是隻懂得宣揚純血至上理論的草包,在拉文克勞有一條真理。”
“什麼?”
“知識就是力量。”克瑞納看着哈利:“阿奎拉也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們成長到某個高度,全知就是全能。”
鄧布利多還是向哈利妥協了:“好吧,哈利,我同意讓你和西裡斯住在一起,我會給德思禮家送信的。”
哈利說道:“我想面對面地與他們道别,教授。”
哈利的直覺告訴他,如果是鄧布利多寄出的信,隻會讓德思禮一家更憤怒——當初是鄧布利多把他送到了德思禮家,除了一封信,什麼都沒有,現在又是鄧布利多把他接走,除了一封信,還是什麼都沒有。
這不會得到德思禮的諒解,他們隻會感覺被冒犯。
“不,哈利。”鄧布利多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哀傷:“當初把你送到德思禮家是我做出的決定,犯錯的人是我,現在應該由我結束這個錯誤。”
哈利并不想躲在鄧布利多的身後,他也有自己的堅持:“我和您一塊去德思禮家,我想當面和他們告别。”
“恭喜你們,阖家團圓,那我可以走了嗎?”克瑞納覺得自己這會兒呆在這裡有點多餘,他的直覺告訴他,繼續呆在這裡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可不想提前返校,也不想去哪位教授家裡做客,假期那麼長,世界那麼大,他還有一堆計劃沒有實施。
鄧布利多說道:“事實上,我在前來格裡莫廣場12号的時候險些和一隻貓頭鷹撞在一起,有人邀請你們去做客。”
“貓頭鷹?”克瑞納的眉毛微微上挑:“我見到哈利的時候,女貞路除了海德薇,一隻貓頭鷹都找不到,你們确定他的朋友還記挂着他?要我說,如果哈利繼續呆在那地方,說不定連霍格沃茨的信都收不到。”
“我想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鄧布利多溫和的解釋:“哈利的朋友一直都記挂着他。”
“哦,真高興哈利的朋友還惦記着他。”克瑞納說道:“可是他的朋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霍格沃茨見,教授!”
克瑞納的話音還沒落下,他就嗖地一下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西裡斯很是驚訝:“這小鬼竟然随身揣着一個門鑰匙?!”
斯内普難得的沒有開口嘲諷,但他的面容異常扭曲,似乎壓抑着極端的憤怒。
一看斯内普的臉色,哈利就明白克瑞納為什麼要跑那麼快了。
不管是西裡斯還是斯内普都對克瑞納戳穿當年尖叫棚屋裡的事情耿耿于懷。
想到這裡,哈利覺得自己不應該逃避真相,便說道:“教授,前往德思禮家之前,我想知道狼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