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才過了一夜,男的就失蹤了?
柳絮搖頭,示意自己沒看見過。
婦人的眼眸一瞬間就暗了,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消失在街道盡頭。
柳絮無暇顧及,注意力放回長樂王府,心中記下他們換班的時間,重複幾次,以便找到進去的機會。
身前的破碗傳來幾道清脆的撞擊聲,思緒放空的柳絮下意識擡眸,是一個穿着粉黃衣裳的小丫頭,見柳絮擡頭,對她露出友善的笑。
她開口,聲音低糯,“拿去買東西吃吧。”
柳絮掃了地上的銅闆一眼,一共六枚,她低聲道:“謝謝。”
小姑娘對她又笑了笑,雙眼眯成月牙,快步地離去,身後還跟着一個侍女。
夜色再次暗了下來,柳絮已經兩天沒吃東西,她用那六枚銅闆買了兩個饅頭,吃一小塊,将剩下的塞進懷裡。
她摸了摸腰間的軟劍,趁交班之際,在黑夜的掩蓋下摸進王府。
同上京的王府一樣,這府裡似乎也沒有多少人,至少柳絮沒有看見守衛,她藏進花園裡,一步一步往王府深處摸去。
不知曉清晨那馬車裡的人出了王府沒,但她必須确保世子是安全的。
柳絮不知道摸進了哪兒,見院中挂着梳洗的衣裳,同上京長樂王府中的丫鬟服侍一摸一樣,她快速的将自己梳洗完,全套換上。
院門啪嗒一聲,随即吱呀打開,柳絮手中動作微滞,眼眸一瞬間變厲。
下一瞬,院門口那傳出埋怨的聲音,“你不知道今兒多忙嗎?竟然還在這慢悠悠收拾,當心被發賣出去!”
“還不快去前殿伺候世子殿下和首領大人!”
柳絮低着腦袋轉身,整張臉掩埋在夜色之中,低低應了一聲,出門時又被侍女塞上一壺清酒,“世子要的,還不快送去,上百年的美酒,好生拿着。”
“若是灑了,以死謝罪都救不了你!”
“是,”柳絮屈身行禮,擡腳邁向那整個王府zui熱鬧的地方。
一路上的守衛都多了起來,隻是臂上帶着紅巾,一看就是叛黨的人。
柳絮心中微沉,看來叛黨的人徹底把王府給控制住了,那些親衛不知是死是活。
王府正殿燭光明亮,隐隐還有女子的嬌笑聲,和孩童自帶的清澀嗓音。
“來人!本世子的美酒呢!還不快端上來!”
柳絮快走幾步,匆匆步入殿内,跪在大殿上。
世子身側的人把酒壺拿了過去,陪笑道:“世子,酒來了。”
柳絮隻垂眸起身,快速離去的那一刻看了一眼主座的世子——謝長念。
他一身銀線錦袍,五官雖然清澀,但已有清俊之貌,嘴唇和鼻子像極了長樂王,隻是眉眼有些陌生。
一張稚臉上全然是倨傲,此時得意洋洋的看着右側的人,語氣嚣張不已,“怎麼樣?上百年的陳酒我可是拿來了,你那上百年的靈芝可還在?”
他與這叛黨頭子打賭,誰若能拿出上百年的物件便獲勝。
謝長念自幼見過無數珍寶,不就是百年的老物件,怎會拿不出來?
隻可笑的是這所謂的統領揚言他有上百年的靈芝,如今他倒要看看他那上百年的靈芝長什麼樣。
此時右側的男人早已面色鐵青,死死盯着這死孩子,恨不得上去一刀把他給砍了。
歡玉陪侍在左側的大人身上,聞言笑道,聲音嬌媚,“世子倒是闊氣,歡玉還沒嘗過這百年的酒呢,不如讓我們飽飽口福?”
謝長念倒是無所謂,“我倒是喝厭了,你們随意喝便是。”
“還有那上百年的靈芝,廚房拿來炖了雞湯,也給諸位嘗個新鮮。”
右側男子終于忍不住,“你!”
這破世子就是故意的!故意和他打賭,故意看他笑話!
“唐義,幹什麼呢!世子跟你開個玩笑!”左側的男人面色不允,臉上卻帶着笑。
“大哥!!”唐義叫了一聲,卻在王平的眼神中逐漸噤聲。
“倒是讓世子見笑了,”王平笑道,自诩讀書人模樣,說話文鄒鄒的。
“鄉野之人,大抵如此,談不上見笑,”謝長念随意道,似乎根本沒将王平和唐義這兩個叛軍頭頭放在眼裡。
即便他們已經攻占了河間城,似乎有了和上京抗衡的趨勢。
這話掃射的不僅有唐義,還有王平。王平當即冷了臉,在歡玉的安撫下才緩了緩神。
就一個無知幼童,若非投胎投得好,指不定在哪讨飯吃,他犯不着跟他計較。
歡玉說得不錯,留着他還有用,要殺也不是現在殺,得在長樂王的面前殺,那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