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熱宴君好,風涼亮野相。适逢秋九月,黃花刹凄涼。”
“蒼天應有眼,除惡當思量。冷嘲你經營,笑看你慘狀。”
“林全釋,我在陛下跟前,看着你啊——”
杜銘站立不穩,一頭倒在地上。
“杜尚書!”
“杜大人!”
……..
衆同僚紛紛湧了上來,可杜銘早已絕了生息,死不瞑目。
吏部侍郎全牟恨恨指着林全釋,怒喝道:“林全釋,你狼子野心,謀害陛下,如今又逼死重臣,當真可恨!”
林全釋冷眼看着,不耐道:“杜銘自個想不開,願随陛下而去,主動自盡。”
“你們若有這想法,我倒也不攔着。”
“來人,把杜銘的屍體拖下去,送回杜家。”
“其他人,要是沒什麼意見,那便按照陛下遺旨的意思,擁益王即——”
“慢着。”
林全釋話被打斷,擡眼看去,眉心一皺,又是個老不死的。
他不耐道:“刑部侍郎馮大人,您又怎麼了?”
刑部侍郎馮儲祥站了出來,恭恭敬敬道:“林大人,既然方才杜大人已提出這麼多疑點,不如先一一調查清楚。”
“您的清譽事小,給皇室傳承留下污點事大。”
“不如請出太後娘娘,她長居宮中,同陛下來往密切,那晚的事情她應當知曉一二。”
“至于這遺旨……太後娘娘可曾過目?她有何說法?”
“杜大人所說有道理,他乃陛下當太子時的太傅,陛下的親筆字迹他定然認得。如他所言,這遺旨定然還有蹊跷。”
“陛下去世時,您并未在宮中,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還得仔細調查。”
“不如一切等水落石出後,再談益王繼位。”
林全釋冷眼看去,眼帶嘲弄,“國不可一日無君,出了事,馮大人擔着?”
馮儲祥笑道:“朝中不還有像林大人這樣的得力重臣看着?幾日功夫還是等得的。”
“諸位同僚,你們認為呢?”
他側身看向身後,一衆大臣左右對視,紛紛拱手作揖,“馮大人說的是。”
“馮大人在理。”
“六部近來無事,倒是陛下驟然薨逝更為茲事體大,必須嚴查!”
林全釋身後站着的一衆人張了張口,馮儲祥笑着掠過林全釋的身影,祥和的看着他們。
這馮氏可是世家之後,馮氏一族先祖乃開國功臣,若是得罪了他…….
待讨論聲小,他看向林全釋,語氣溫和:“林大人,您看?”
林全釋環視一周,冷哼一聲,“三日,國事不可廢,三日後若是還沒有查清,那便尊崇陛下遺旨,擁益王即位。”
說完,他擺手出門,徒留一地大臣。
谷蒼文和劉代文跟在他身後,其餘追随者自覺散去,不淌這趟渾水。
谷蒼文是武将,早在決定支持林全釋時,便做好應對當下局面的準備,此時見他收手,不滿道:“聽他們的做什麼?”
打仗最為忌諱這種事,越拖越延誤時機。
林全釋皺緊眉頭,“那馮儲祥乃是這任馮家家主,背後立着無數世家,他的顔面還是要給的。”
谷蒼文草根出身,憑着一身戰功走到如今,若非被那糊塗孫子拖累,也不會和林全釋為伍,平生最瞧不起的便是所謂世家。
他嗤笑道:“一群酒囊飯袋,殺過去便是。”
林全釋察覺出有些不對,心中曬過一衆懷疑對象,“夏昀崧還沒消息?”
谷蒼文冷哼,“那小子能躲,偶爾在城中露出一些馬腳,等我們的人過去,全撲了個空,狡猾得像條泥鳅。”
林全釋垂眸,“不對,肯定有人幫他,不隻是他那些下屬。”
“你确定龍威軍那邊沒動靜?”
“我的人時刻盯着,那小子分得清事理,不淌這渾水。”
此時,谷蒼文口中不淌渾水的小子秘密拜訪禹王所在之處,恭謹道:“禹王殿下。”
謝長明坐在高位上,眼眸明滅不明,“谷蒼文的人還在盯着?”
“一直在北帳附近轉悠,不曾離去。”
謝長明笑,他的人早就調查到林全釋在和谷蒼文的親孫子,如今的神威将軍接觸,重金利誘,抓到把柄後,借此威脅谷蒼文與其同伍。
谷蒼文就這麼一個親孫子,要真被調查處罰,他可舍不得,隻能捏着鼻子同林全釋混。
但自谷家掌握神威軍後,先帝對其防範愈甚,處處打壓,他早生出什麼心思,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