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聽完,隻沉默許久,她竟不知司萍心中竟藏着如此秘密。
司萍看着柳絮,眼尾泛紅,語氣哽咽,“柳隊,不是我放不下仇怨,而是他鐘家從始至終都不肯放過司家!”
柳絮拍了拍她,隻留下一道兒信,“此事我再去打聽打聽。”
“如今鐘、陳家正得聖寵,你冒前前去,必定讨不到什麼好處。”
“上街時也小心些,莫要鐘家人瞧了出來,發現你亦在上京。”
司萍不住點頭,當初一直留在長樂王府,她亦看重王爺重情重義,若是大業得成,定然會為她讨回公道。
可誰知事不遂人意,兜兜轉轉,她又回了上京,身側能依靠的竟也隻有柳絮一人。
柳絮行過前院,拜了世子後這才欲出王府。路上瞧見入門的宋清溪,宋清溪還在王府親衛做事,一路随世子進京。
見到柳絮,宋清溪眼前一亮,直奔柳絮而來,笑道:“柳隊何時來的?如今這是準備走?不如留下再叙會兒舊。”
上次襄垣事急,他想說的話還來不及說。四姐讓他不要着急,待同柳絮知會一聲後再行推進。
宋清溪如今可将那副軟骨頭磨硬不少,至少拿劍沖在前頭的氣力還是有的。
程校尉看不順眼他,在赴任前逮着他日日操練,總算出了些成績。
柳絮隻簡單婉謝,“家中還有些事要處理。”西禁軍那兒事兒也不少,但主要還是司萍這事兒,她得回去好好問問夏昀崧,如何妥善處理。
司萍孤身在京,強行和鐘家作對,無疑是以卵擊石。
這兒……宋清溪有些猶豫,瞟眼看了看四周,沒有人。說與不說……
柳絮瞧出他心裡憋着事兒,眉頭微蹙,“這是怎麼了?有事直說,同我還客氣什麼。”
宋清溪一聽,臉側更是莫名飄上兩抹紅暈,他扭扭捏捏,含糊不清:“就是…...”
“就是……我…….心悅司萍……”
憋在心頭的話終于說出口,宋清溪整張臉卻早已憋得通紅。
按禮說,這等事情應先由雙方父母交涉。
但他不知曉司萍來曆,多次側面和她打聽,她隻含糊其辭。從程校尉那兒得知司萍是柳絮從伢人手中救下的,四姐姐說既如此,從要提前和柳校尉知會一聲,勞其探探司萍姑娘口風。
突然将姑娘攔下說情,過于唐突了些。
宋清溪覺得四姐姐說得在理,襄垣時便想攔下柳隊訴說此時,可誰知戰事緊急,一連幾月。隻如今才找着機會開口。
柳絮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可思及司萍當下處境,她暗歎一聲,真不是個好時候。
萬事開頭難,宋清溪既然開了口,剩下的便順得很,隻湊到柳絮跟前托付道:“若是柳隊得閑,不若幫我引個頭,探個信?”
柳絮隻含糊道:“司萍近些日子似乎心情不大好,隻怕……”
宋清溪和她同住長樂王府,自然知道司萍近日不知為何,總有些沉默。
他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去城西街口買了好幾種蜜糕回來送她。多吃些甜食,總能勉強寬慰寬慰。
“柳隊隻肖幫我提一提便是,若是司萍姑娘亦高看我幾分,我這懸着的心便稍稍安穩了些。”
“宋某不怕等,再久都等得起。”
既如此,柳絮隻能應下。
宋清溪站在原地看柳絮背影消失,整個人心裡壓不住樂。
不是他過于自戀,他亦有些覺着司萍對他有好感。若是柳隊幫他挑破這層窗戶紙,那他和司萍…….
思及此,宋清溪滿心雀躍,心髒怦怦。甚至開始清算他要準備多少聘禮來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心中算不明白,迫不及待想修書一封給父親,讓他在家好好理一理。
這邊,柳絮回府後徑直去尋夏昀崧。今日休沐,他亦在家。
柳絮皺着眉頭把事情簡單提了提,末了總結道:“事情比想象中還要麻煩些。”
夏昀崧擱下手中的書卷,替柳絮斟上一壺茶,安慰道:“若非如此,怎會逼得那司逢春進京來告禦狀?”
她提及司家祖父,夏昀崧倒是有些印象。之前确實有位頗得先皇信任的司姓老臣告老還鄉,原是她的祖父。
隻是如今那寶座都換了三個人坐,一朝天子一朝臣,誰還會記得什麼司大人?
按照謝長明的秉性,他斷不會為一個孤女去問罪鐘家。更何況這司逢春亦無确切證據,隻憑一面之詞,難上加難。
夏昀崧如實将局面分析于阿絮聽。
柳絮聞言沉眸,暗自歎氣。心中明白,但仍掙紮道:“當真沒什麼可能?”
夏昀崧搖頭,回得斬釘截鐵,語氣溫和但又無情:“若隻一個孤女,絕無可能。”
柳絮不知如何說。豎日朝堂上,鐘家幼子再被贊,去了崇文館校書。
消息傳得極快,司萍走在大街上都能聽見街角兒童對鐘家子的歌謠贊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