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川甯看向顧雨霖。

她的動作自然而然，分明像是做過無數回，但他們認識時間不長，這樣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更是不多。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他愛吃什麼呢？

腦海突然閃過畫面。

豐盛的餐桌上，一雙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茭白炒肉放進他面前的碗裡。

有稚嫩的童聲抱怨，“……我不愛吃這個！為什麼要做！”

似乎是顧雨霖在回應，“你不需要吃飯，挑剔這個做什麼？”

“那你也不需要！”

“不會說話就閉嘴。”

“你怎麼這麼護着他！我不允許！……”

洛川甯擡手捂住額頭，想再多抓住一些記憶，但腦袋深處開始疼痛，有什麼在阻止他拾取被迫遺忘的過去。

“喂！”

江彥發現不對，抓住他的胳膊，“你怎麼了？”

見洛川甯隻是搖頭不說話，江彥擡頭看向顧雨霖，張口欲問：“他……”

“我沒事。”洛川甯反抓他的手臂，“剛剛不小心跑神。”

洛川甯死死盯着他，生怕他說出什麼。

扭頭與喬芊芊說話的顧雨霖看過來，“怎麼？”

江彥眨了眨眼，放開手，“哦，我就是想問，你喜歡花菜炒肉嗎？”

他面前正好擺着一盤。

“我看沒什麼人碰……”

江彥試圖沒話找話。

“你不喜歡？”顧雨霖問，“要不放我這。”

“沒有沒有。我就是問一句，不用這麼麻煩。”

顧雨霖看向洛川甯，聲音放柔了幾分，“不喜歡就換。”

洛川甯搖頭，“我沒忌口，都能吃。”

真是給機會不中用。

江彥憤憤咬斷口中菜莖，專注幹飯。

借午休時間，他們前往白色小樓一層觀看校規。

第三聖殿的三人陰魂不散跟在他們身後，很讨人厭。

“校規居然這麼細。”喬芊芊叉腰站在校規牆面前，長籲短歎，“一大半跟宿舍還有關系。”

江彥手捧食堂給的速溶咖啡，站在她身後提醒，“好好記。”

“啊？”

喬芊芊扭過頭。

她背後顧雨霖站在最右側，身邊依次是洛川甯和江彥。

他們身後是大理石做成的噴水池，噴泉口雕刻成人首魚尾的海妖塞壬，可是沒有水從她口中吐出。

這池子不知多久沒用過，已經荒廢。

洛川甯解釋：“校規裡很有可能包含重要的遊戲規則。”

喬芊芊收起浮躁，認真從頭讀到尾。

聞着速溶咖啡的香油味，江彥輕蹙眉梢，嘟囔道：“作弊被抓連申訴機會都沒有。”

洛川甯雙手各舉一個紙杯，笑話他，“怕了？”

顧雨霖拿過洛川甯右手的紙杯，裡面是甜甜的熱可可，“這裡沒有攝像頭。”

“好久沒兩手空空上考場。”江彥擡起胳膊，順便伸懶腰，“頭一遭，有點緊張。”

顧雨霖隔着洛川甯朝江彥指了下眼睛，“視力怎麼樣？”

江彥揚眉，“5.2。”

他可是過了飛行員體測。

顧雨霖移動視線，來到洛川甯臉上，“你呢？”

洛川甯盯着自己手中紙杯，抿了一口熱可可，“我和他一樣。”

莫名有些冷淡。

江彥擡頭望天花闆，默默退開半步。

顧雨霖目光不離洛川甯的側臉，湊到他旁邊低聲輕笑，“我問過這裡的學生，分數可以分享，我分你啊～”

洛川甯沒有回答，卻眼波微動。

“我可不告訴他們。”她眼底含笑，“我隻分給你。”

“不是要保護魏萱萱？”

“她的排名太低，這種小考影響不了什麼。”

“是嗎？”洛川甯轉過頭，與她對視，“我還以為，你會去偷考卷。”

顧雨霖無辜地眨巴一雙桃花眼，“怎麼這都被你猜中了。”

洛川甯呼吸一滞，腦海中有東西在翻湧。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在很久之前，她與他之間有過類似的對話。

洛川甯下意識想問，他不希望他們有隐瞞，可直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裝作正常的模樣，“真要去偷？”

“試試呗～”

洛川甯掃向一旁的第三聖殿，“那三個麻煩需要我——”

“不用。”顧雨霖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好好考你的試。”

洛川甯無奈任由她摸，“我不是小孩。”

“我知道。”

嘴上這麼說，手卻不願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