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充當木樁的江彥研究半天校規，突然發現問題。

他上前一步，按住洛川甯肩頭，“你看第四十五條。”

他聲音不小，不隻喬芊芊，第三聖殿以及其他前來研究校規的玩家也不由自主看過去。

“第四十五條，學生在課堂上不得使用手機，違者扣除學分。”

喬芊芊轉頭看他，“那又怎麼——”

她的木頭腦袋電光火石間開了竅，“下午……”

礙于其他玩家在，她艱難閉上嘴。

顧雨霖抱起胳膊，施施然開口，“信我嗎？”

喬芊芊回答不過腦，“當然！”

江彥弄不明白她怎麼如此盲目順從顧雨霖。

他小聲問洛川甯，“魏萱萱那裡？小紙條？”

“好學生啊～”洛川甯将他之前的話當問題抛了回去，“沒手機，就什麼都做不成？”

江彥捏着紙杯的手擡起一根食指，對準洛川甯，“質疑我？”

洛川甯攤開手笑道：“我可沒這麼說。”

雖說信任顧雨霖，但喬芊芊依舊控制不住七上八下的小心髒。

身子不好的緣故，她很少去學校。

在學校裡她絕對是個标準的乖乖仔，别說考試作弊，就是上課講小話都沒有過。

上午有玩家課上交流被任課老師捉住，扣除學分後排名立刻下降。

他們驚訝發現教師npc竟然擁有影響玩家排名的權力，不得不選擇收斂，避免自己倒黴，辛苦半天的積分瞬間清零。

下午的闆凳像有釘子，喬芊芊坐不住，雙腿更是得了帕金森般瘋狂抖動。

感受後背地動山搖，江彥借翻書的動作遞給洛川甯紙條。

紙條上畫着簡單幾個字符。

洛川甯飛速掃了眼，認出暗号。

「她這樣更容易引起npc注意。」

洛川甯哪能不清楚這點，可喬芊芊的緊張不是簡單幾句話能勸服。

她自然信他們，她隻是不信她自己。

下課鈴聲響起，洛川甯轉身反坐，面朝喬芊芊。

“抱歉。”喬芊芊笑的比哭難看，“我、我是不是動靜太大了。”

“來，看着我。”

喬芊芊定睛看向洛川甯。

“先深呼吸。”

洛川甯漆黑的眼瞳帶有平靜的魔力，與他對視時能感受到溫柔的力量，不論遇到什麼難題，都能輕而易舉解決。

喬芊芊深吸一口氣，随着洛川甯的指引慢慢吐出。

洛川甯滿意地點頭，擡手朝自己方向招了下，“好，再來一遍。”

喬芊芊來回三遍，滿腦子的雜念好像也被吐出大半，終于感到了清淨的滋味。

“不是相信她嗎？”

“我信，但是我——”

“那就信她能解決一切。”洛川甯說，“你捅出多大的簍子，她都能幫你補上。”

“别緊張。”江彥側過身，先是掃了眼四周，等那些偷窺的視線消失才繼續說，“難不成，你這排位還有下降的空間？”

喬芊芊一抹臉，“開什麼玩笑，我肯定能提升名次！”

小考科目是數學。

洛川甯和江彥畢業不久，解題思路還在，再加上特調局專門培訓過，作答流暢。不像喬芊芊這小半生的大半時間全浪費在求醫治病上，第一題就開始抓耳撓腮。

小考不允許提前交卷，但顧雨霖是第一名，學校對第一總是有些潛規則式的遷就。

她上交卷子，在各式各樣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教學樓與隔壁辦公樓走廊相連，高二年級的教學組辦公室位于同一層。

顧雨霖光明正大來到教學組辦公室門口，用兩根發卡輕而易舉撬開門鎖。

四周靜悄悄，除了遠處教室傳來的講課聲，隻能聽見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穿堂風裹挾冰冷的氣息咆哮而來，顧雨霖反手從包裡取出一小袋糯米，朝旋風中心撒去。

撕心裂肺的尖嚎震裂年久失修的白牆，模糊的黑影逐漸暴露在風眼，很是痛苦的模樣。

難怪這裡無人看管，甚至連攝像頭都沒有。

原來有這麼個東西在當保安。

顧雨霖掂了掂剩下的糯米，塞回兔子包。

她伸手拎崽子似的拎起黑影，推開教學組辦公室的大門。

辦公室内空無一人。

每張辦公桌都擺滿了教案和卷子，地上攤着壘在一起的學生作業，高高的像是一座座小山，差點找不到能下腳的地方。

這次小考的樣卷和答案随意擺在年級組長的桌上，顧雨霖翻開掃了眼，用手機拍下後轉身繼續搜尋。

不出所料，她在年級組長的電腦找到接下來幾場小考的題目和答案。

她背上的兔子包看起來不大，裝得滿滿當當。除了必備的充電寶、從食堂買的糯米、卡片機和switch之類的零碎東西，甚至還有一支鋼筆。

顧雨霖單手從卡片機裡取出内存卡，複制電腦文件後清理痕迹，又将年級組長的桌面恢複原狀。

做完這一切，她想起走廊盡頭的校長室。

校長室處于教學樓和辦公樓相連的轉角處，窗戶正對教學樓後最大的那棵老槐樹。

顧雨霖将兔子包甩在背上，輕車熟路複原教學組的門鎖，拎着黑影來到校長室門前。

她蹲下身，仔細觀察密碼鎖。

旁邊教學樓，高二年級的小考仍在進行。

江彥擡起左手輕輕點三下耳廓，示意他的題目已經答完。

洛川甯眼角餘光瞧見他遞來的暗号，搭在桌角的右手敲了三下。

兩人身子分别朝兩邊歪去，動作自然舒暢，仿佛隻是默契地開小差。

後排喬芊芊緊張擡起頭，用眼角餘光打量台上監考老師。

有玩家作弊當場被抓，不知道有多少積分被清零，大家隻知道，現在倒數第一已經不是喬芊芊。

男人打了個呵欠，沒有聚焦的視線随便打量教室角落。

看樣子對方沒有注意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