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司馬懿接過甄姫拟的任命書與郡守印,坐了兩年冷闆凳,他可算是得了份可辦事的實權,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已經開始聯系冀州鄉試上落榜的可用之人。
此時河内郡的囚徒們已押送洛陽,又承受了一翻爛菜葉臭蛋的轟炸,百姓們的愛與恨很分明,他們愛正直護民的清官,也恨這些無法無天的惡官。
可以說這是一場輿論斷案,将河内郡連根拔起,沮授一身素衣前往請罪,劉瓊看着他端着朝服烏紗,眉頭一皺。
“公與這是何意?”
“盧遷郡守之職是臣推薦,臣少時窮苦,受盧氏資助,後随天下大勢而起,盧氏族人來尋,臣多有助之,才使其親族于朝上為官,不想釀出如此大禍,臣實愧于君王,實愧于百姓。”
劉瓊自然知道盧氏敢如此為所欲為,朝上定然有人,卻不想竟是沮授,她定定的看着他,這些年沮授與她打天下,可以說是功勳卓絕,她也極為倚重。
“公與,盧氏人楊牟他們做的事,蓄奴,人口買賣,殺人放火,礦山塌陷,克扣百姓,你知道嗎?”
沮授淚流滿面,伏跪于地,“臣實不知啊,昔日臣于冀州時,冀州無官吏無可用之人,盧氏來投,臣用之,後随陛下東征西讨,于兖豫二州任刺史至立國,後回了朝堂任了刑部尚書,冀州的樁樁件件,盧氏扯着臣的大旗。可臣不殺伯仁,伯仁因臣而死,臣之大過矣。”
劉瓊看着沮授,他們一路至今,卻陷在這泥濘裡。
“你回去吧,停職在府,等候通知吧。”
沮授擡起頭,對上劉瓊的眼,劉瓊看着他,撇過了頭,他張了張口,叩首而退。
洛陽春日不見絲毫暖意。
盧遷被五花大綁,跪在大理寺中央,這位昔日的河内郡守,此刻卻狼狽不堪。他擡頭望向高台上的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陛下!”盧遷聲嘶力竭地喊道,“臣知錯了!臣禦下不嚴,萬死難贖,臣族人卻是無辜啊,陛下——”
皇帝端坐在高台上,面無表情看着他,“盧遷,”劉瓊緩緩開口,看着他如今難堪的樣,可于河内,他卻是個高坐明堂的土皇帝,縱容族人虐□□童,可不是一起兩起,百姓的命在河内如同草芥,“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知罪!”盧遷連連叩首,“臣一時糊塗,犯下大錯。但求陛下念在臣祖上于大漢的功勳,饒臣親族,臣萬死,萬死。”
劉瓊冷笑一聲,“你祖上功勳?前朝的功可保不住今朝的你,盧氏于大明所為,實在是天理難容,罪無可恕。”
盧遷渾身一顫,臉色煞白。
“郭愛卿,”劉瓊轉頭看向郭嘉,對上他的眼,“你說,盧遷該當何罪?”
郭嘉坐于旁側會審,看着盧遷,楊牟那般人已經不配被審了,盧遷這個瞎了聾了的縱容者,也逃不過。“按大明律法,殺人者死,貪墨萬兩者斬。楊牟與地方官勾結,無惡不作,殺人屠村,貪墨銀兩,罪該萬死。盧遷欺上瞞下,包庇縱容,河内郡所查出的一幹人等,皆是死族。盧遷不是首惡,勝似首惡,與楊牟一道,當處以極刑,以正視聽。”
劉瓊看着盧遷,“你身為一郡之守,河内郡在你治下,竟無一絲清白可言,逼良為娼,逼民為寇,如何卻哭什麼,百姓的哭聲你聽見了嗎?如此大惡,當夷三族。”
盧遷聞言,眼中閃過恐懼,連連叩首。“陛下!臣實不知啊,”盧遷聲嘶力竭地喊道,“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啊!”
郭嘉也驚了,盧氏是大族,三族可有不少人啊,這也太人頭滾滾了。
“不過念盧氏于舊朝有功,朕不欲在年初趕盡殺絕,為惡者,處以極刑,其親眷,盡流放于遼東,栖霞盧氏五代以内親眷族人,不可錄用。”
“諾。”
這事辦得很快,三日過後,刑台之上,龐統為主刑官,“行刑!”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寒光一閃,河内郡上下犯事官吏人頭紛紛落地。
龐統站在高台上,看着刑場上血流成河,心中卻無半分快意。如今報紙上場,基層惡事諸多,哪裡殺得盡。
他想着這些是是非非,報紙宣傳下大快人心,百姓叫好聲裡,卻是朝野動蕩,人心不一,天子實在年輕氣盛,又不聽多言,這世間,又哪是非黑即白的呢?
事後他回到大明宮複命,“龐愛卿,”劉瓊突然開口,“昔日你極力勸阻反對,你是覺得,朕這麼做,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