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道歉,好嗎?不管是什麼,你已經踏足别人的婚姻,你已經傷害了别人。”林晏姿又在她耳邊喊,可自始自終林依彩都保持一種不理會的态度,充耳不聞。
就當林晏姿要再說些什麼時候,林依彩毅然決然地掙脫開林晏姿的束縛,抄起櫃子上精美的青花瓷就不穩地想要朝着白夫人砸去,卻讓白夫人精準的躲避開來。
青花瓷瞬間被“肢解”開數不清的碎片紛紛在地闆上被攤開。
林依彩奮力向前喪失理智,已經不顧及自己破碎的衣裙,她拿起腳邊一塊兒陶瓷碎片對準面前的所有人。她現在手上有武器,所有人不得已全部都避開她。她恐慌中不斷尖叫猛沖直撞,“我要去找他,要去找他…不行,我要報警!”
林依彩推搡着逼進她的保镖,跑到樓下用客廳裡的座機打電話報警。
“依彩,你不能走,聽姐姐的話!”林晏姿想要抓住她,但撲了個空。她絕望地看着妹妹的背影,握緊拳頭,紅着眼怒斥道:“林依彩,你是不是瘋了!”
轉身的瞬間,林晏姿忽然注意到從林依彩包包裡掉落出來的白色藥瓶,她立刻撿起來查看。
白夫人立刻對着保镖和幾個保姆高聲呵斥,“愣着幹嘛啊,還不趕緊叫幾個人趕緊過來,抓住她!”
場面一度混亂,此時在車内待着的蔣學義也很快發現異樣。他低聲安慰恩然讓她乖乖的在車裡等着,自己先去查看情況。
蔣學義打開車門便邁開腿沖了過去。
門被蔣學義強行打開,涼風瞬間瘋卷襲來,簡直是混亂到不堪入目。放眼望去淩亂不堪,被剪斷的電話線、亂騰騰的物品。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瘦小的身軀對她步步緊逼,此時林依彩看見門就像看見了光,踉踉跄跄的沖向蔣學義的方向。
林晏姿此時提高音量,“蔣學義,你往前站把門關上!”
與此同時林依彩已經耗盡所有體力,她瞬間癱倒距離蔣學義一米的地闆上發出陣陣喘息和嗚鳴。
蔣學義心揪着疼,他想要上去幫忙攙扶卻被白夫人大聲阻止。
白夫人踩着高跟鞋優雅地拿起紅酒杯小飲一口,趾高氣昂,“你還想着打電話給他呢?他不會來了。”
林晏姿又急躁地喊:“去啊,别傻站着,快去啊!”
蔣學義即便是心中不想,也被母親壓制着,他沉默了許久,隻好關上門。
林依彩不斷地發抖,她努力撐起身體慢慢向前匍匐被凍的通紅的手指立馬抓住蔣學義的鞋,順勢跪倒在他的褲腿,面色發白臉上的粉底液和眼影全部都被淚水分解,紅腫着眼,把自己半張臉緊貼在蔣學義的小腿邊。
她氣喘籲籲嘶啞着喉嚨,低下頭求着蔣學義打開門,給自己一條生路。
“小義……開開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開開門。讓我走吧,啊…讓我走。”
她突然放聲嚎啕大哭,尖銳地聲響就是一把把利劍直擊蔣學義的心髒,心肉每每顫動撕裂開。
如今衣不蔽體的小姨和珠光寶氣的她形成巨大的反差。蔣學義或許做夢都沒有想到,小姨那樣高自尊的人如今跪在自己的面前可憐的求着自己。
林晏姿大聲說道:“不行,不能!學義,小姨她現在已經精神恍惚了,不能打開門。她現在做錯事情了,她做錯了就要受到相應懲罰,明白嗎?”
林依彩的手不斷地哆嗦,蔣學義這才注意到她已經拿着瓷片抵在自己脖子間的大動脈處。她緩緩擡起頭,凄慘的臉如同怨氣撞鈴的女鬼露出一抹凄涼的笑容。
好恐怖,太恐怖了。
這根本不是小姨,太陌生了。
成年人的世界裡無時無刻都在進行恐怖的殘殺,即便是同類也是血肉模糊的下場。所有人都在侵犯利益和維護利益中來回絞殺,你死我活,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精神上殘害,身體上的羞辱。
這個世界的黑暗面就是絕對的屠場。掌管權利的人坐在高塔上,愉悅的目光看着下面的暗鬥。
蔣學義痙攣着手攥緊衣角,沙啞着嗓音,“小姨…”他又擡起頭,雙眼空洞,無助地望着林晏姿,“媽媽…”
就在這時,林依彩費勁全力一把推開蔣學義。
那扇門被她用肩膀撞開,忽如而來的秋風纏繞她全身,她像是得到自由的鳥,擡起腳就要往外跑。
“不行!依彩,你不能走!聽話,把孩子打掉,你不能再這麼任性下去了。”林晏姿沖向前去,拽住她的胳膊,她回頭望想蔣學義,“過來,過來把小姨按住。”
林依彩崩潰大叫,“别碰我,你别碰我!”她吼着嗓音,小腿不斷踢踹,“我現在的樣子,難道不是你一手導緻的嗎?你現在滿意了吧,從我記事起,我就從來沒有自己選擇過我的人生!”
林晏姿瞬間站不穩了,她也跟着吼起來:“你以為我多想管你?爸媽過世,我的生活我自己的自由,難道不是被你束縛着,我做什麼…你以為由得了我嗎!?”
“那是你咎由自取的!”
“啪——”的清脆的聲響,林晏姿直愣愣地照着林依彩的臉上扇了過去。
白夫人看不慣林依彩的作風,立即下令要保镖們把她抓起來。
風愈發大,天空黑滾滾大發雷霆。
林依彩再次掙脫束縛,靈魂脫去纏繞她終身的鎖鍊,就連老天爺也在默許她離開。她瘋了般朝着院外跑去,此時蔣學義響起車内的恩然他也緊跟着跑了出去。
恩然抱着媽媽給她買的小羊玩偶,站在後車門前。看見是媽媽跑過來,恩然瞪着懵懂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沖着她叫了一聲,“媽媽。”
林依彩征了征,回頭望那些朝着她追來的人,時間仿佛在倒數,象征她命運的沙漏淅淅瀝瀝直至生命的最後的盡頭,看見沖向前的是蔣學義,她露出了輕松地笑容。
但她已經顧不着那麼多了,隻能往前逃。忽然間岔口出來一輛白車,打着燈來不及躲閃,林依彩也被光閃到眼睛錯不及防直直的撞在了車前方。
她瞬間倒在血泊中央,一動不動。
下車的正是林依彩的情夫,他被吓得雙腿發軟,就連白夫人見狀立刻發出尖叫。
蔣學義反應很快立刻用身體擋在恩然的前面,反手捂住恩然的眼睛,忍着心中的疼痛輕輕對恩然說:
“恩然,現在,你媽媽要跟你玩抓迷藏。不要害怕,閉上眼睛。從現在開始,不管你聽見什麼都不要睜眼,記住了嗎?”
“記住了。”
十幾分鐘後,警車聲響徹整個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