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扶着言冰雲,向自己的車架走去,言冰雲意識到安樂的想法,停下腳步:“這不合規矩。”
“若非是因為我……你本不必被派去北齊,也不會受這麼多折磨……”安樂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哽咽難言。
“我去北齊,不是因為你。”言冰雲有些無措的解釋:“是因為四處的人刺殺範閑,我代父親受罰,與你無關。”
安樂狐疑的看了眼言冰雲,轉頭去看範閑,忽然眼眸一凝,兩個字脫口而出:“純鈞!”
隻見白影一閃,接着噗、嘭、兩聲,安樂面罩寒霜,轉身面向沈重,冷聲斥道:“沈重!敢在我大慶使團行兇,好大的膽子!”
沈重捂住發悶的胸口,面色變了幾變,還是擡起手,止住正欲拔刀相向的錦衣衛,笑眯眯的說道:“誤會,誤會,在下隻是聽聞肖大人想要逃跑,準備打斷他的腿,好方便看管而已。”
安樂冷冷說道:“我等身負陛下聖命,代表的,是慶國的臉面,是陛下的臉面,因此,行事難免小心謹慎了些,還請沈大人諒解。使團出使在外,見血不吉!不管沈大人想對肖恩做什麼,請自回貴國所屬之地。隻是,我們交給你的,是活蹦亂跳的肖恩,要是半路上被你玩兒死了,與我慶國無關。林副使,加上這條。”
“是,郡主殿下。”林靜躬身應命。
“郡主說的是,那,沈某這就帶肖大人回去了。”沈重再次走向肖恩。
“純鈞,送沈大人出去。”安樂冷冷吩咐道。
“是!”純鈞冷漠的應道,跟在沈重和幾位嬷嬷身後,看着他們帶着肖恩和司理理離開營地。
走進齊國營地,沈重擡腳便向肖恩膝彎踹去,肖恩此時已有防備,哪裡會那般輕易被他得手,将旁邊一個錦衣衛推向沈重,閃身躲開這一擊,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低頭看了眼被自己踢的吐血的屬下,沈重向前走了一步,卻見肖恩忽然擡頭,嘴唇翕動,低聲快速說了句什麼。
沈重腳步頓了頓,旋即揪起他的衣襟拖到了一輛鑄鐵的囚車前面,肖恩毫不還手的被塞進囚車。黑色簾子罩下,黑暗之中,肖恩擡起頭,看向慶國使團方向,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
不再關注北齊方面的情況,一行人擁着言冰雲回到了使團,按說,言冰雲回來,此次出使北齊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半,隻是,在言冰雲的後續安排上,卻是起了争執。
林靜等人,想讓言冰雲跟着護送的将士們先回,言冰雲本人卻是怎麼都不同意,定要跟着使團再入上京。
林靜無奈的看向安樂:“郡主,您看?”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上京的情況,要把郡主平安帶回去,我能幫上忙。”言冰雲冷冷的打斷林靜的話。
“可是,言大人的身體……”林靜一滞,有些說不出話來,不說言冰雲在北齊多招人恨,隻說他這千瘡百孔的身體,也不适合長途跋涉啊。
範閑明白了他的顧慮,笑着安慰道:“林大人的顧慮的也是,隻是一來,言大人一心為國效命,我們不好阻攔,二來,我們身邊護衛力量有限,若是分兵兩路,隻怕兩邊都不夠安穩,北齊那邊,可盯他盯的緊,若是他先回國,路上絕不可能安穩。再則,我們此去北齊,任務艱巨,從哪再去找一個,如言大人這般熟悉北齊情況的人呢?”
範閑這麼一說,林靜頓時想起了那個神出鬼沒的北齊聖女海棠,不由皺眉。
這時,言冰雲冷漠的聲音響起:“在下有些話要與提司大人說,還請行個方便。”
聽聞此言,林靜知道,他們這是有院務要談,便告辭離去。
安樂也站起身,看向範閑:“你幫他好好看看,藥我帶的齊全,你開了方子,讓人去我那兒拿藥。”
範閑點點頭,安樂看向言冰雲:“冰雲,什麼都比不上你的身體要緊,不要想太多,到上京還有些時日,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謀劃,不要着急。”
看着安樂的臉,言冰雲點點頭,他看的出來,安樂剛才在外面的表現,有作戲的成分,雖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默契的配合。不過,真要說起來,還是眼前這個安樂,看着更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