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喜歡她吧?”範閑有些無奈的幫言冰雲洗澡,是的,就算滿身傷痕,他還是堅持要沐浴,大概是想去去晦氣吧,範閑也隻好在浴桶加了藥粉,由着他去洗,不過看他疼的滿頭是汗,便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
“閉嘴!”言冰雲咬牙瞪向範閑,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疼的:“我待安樂情同兄妹,不得胡言!”
心中吐槽,自己這個親哥哥還在呢,外人倒是跟她情同兄妹了,真是,範閑搖搖頭,把言冰雲扶起來:“可惜了。”
“不用可惜,安樂不會嫁給北齊小皇帝的。”言冰雲淡淡的說道,話語中的自信笃定,倒也不愧為北齊密探總頭目的身份。
“你大概不知道。”替他用内力烘幹頭發,範閑低聲說道:“北齊求娶安樂這事,裡面有長公主的手筆。”
“她瘋了?!”言冰雲冷笑。
“誰知道呢。”範閑從箱子裡取出藥盒,用手指挑了些,然後開始均勻地抹在言冰雲的身上。手指經過之處,全是一片起伏,傷痕之恐怖,實在難以形容。
“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運氣很好的人。”言冰雲冷漠地開口說道:“不過範提司看見下官身上傷口,還能如此鎮定,看來比我想像的要強不少。”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的成長經曆。”
“我自以為對你十二歲之前的經曆了若指掌。”言冰雲冷漠地看着他的雙眼:“看來,我的認知出了些偏差。”
言冰雲頓了一下後說道:“安樂讓你為我療傷,你的醫術顯然在我之上。”
“吃了他。”範閑毫不客氣地塞了顆丸藥到言冰雲的嘴裡,淡淡說道:“說到治傷解毒,這天底下除了費介,還沒有誰敢在我面前叫嚣。”
“費老?”
“就是那個老怪物。你受刑太久,心脈已經受傷,武道修為大有折損。怕是費介都沒法子。”範閑手下不停:“不過你運氣不錯,正好安樂弄了點好藥,好生調養調養,怎麼也不能變成陳萍萍那種老跛子。”
言冰雲的感覺有些怪異,整個天下,沒有人敢在監察院的人面前,稱呼院長為老跛子!他緩緩眯起了眼睛,似乎想看透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比如……為什麼此人會在那麼小的時候,就成為監察院的提司。
正此時,一股火辣的感覺卻從他有胸腹之間升騰了起來,饒是他的性情無比堅毅,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痛苦震的眉角抖動了一下。
“無妨,隻是逼毒的手段,因為不清楚你的體内有什麼陳毒,所以用的藥霸道了些,不過有我在旁邊看着,你死不了。”範閑毫不在乎地替他将衣服披好:“忍一忍吧。”
言冰雲的額頭開始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顯然極為痛苦,低沉着聲音說道:“你這解毒的法子是跟誰學的?”
“先前就說過。”範閑微笑望着他:“費介,都是他教的,你要是覺得疼,可以罵他。”
言冰雲眼中異芒一閃,渾将體内體外的劇痛都忘了,嘶聲說道:“你是費介的徒弟?”
“虧你還自誇對我十二歲以前了若指掌。”範閑開始收拾床邊的瓶瓶罐罐,笑着說道:“連我的老師是誰都不知道。”
言冰雲看着他,半晌沒有說話。
範閑看着言公子身上的滿身的傷,輕聲說道:“也算是到家了,你先好好睡一覺,咱們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上京城,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
“小姐還是多少吃點東西吧,明天才到上京城,等安頓下來,說不得就到下午了,您不吃東西,身體可受不了呀。”踏雪手中端着清淡的菜粥,柔聲勸着。
“吃不下,你們别管我,自己出去吃飯吧,讓我歇會兒。”安樂斜靠在踏上,疲憊的擺擺手,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雖說有藥劑,也不過是去了一身的病,想要達到範閑那樣的身體強度,顯然不是短時間可以達到的。對面那位還是魔發學徒的交易對象,還拿不到那樣高級的藥劑。
眼見安樂閉上了眼睛,丫鬟們不敢多做打擾,安靜無聲的離開帳篷——之前是住在郡主的車駕上,不過言冰雲身上那慘不忍睹的傷,安樂如何能放心,就把車讓給了言冰雲。言冰雲縱使不願意,可安樂擺出郡主的架子,又有範閑壓着,他也隻能帶着不安,跟安樂換了住處。
隻是安樂還沒歇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一陣喧嘩,安樂皺眉,疲憊的問道:“怎麼了?”
帳篷外有人恭敬答道:“回小姐,剛才有刺客襲擊北齊營地刺殺肖恩,追到咱們這邊來了,提司讓沈重查他的帳篷,沈重沒查,正在和提司大人聊天。”
又過了一會,外面監察院的密探飛快的說道:“小姐,沈重他們往這邊過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