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是到了上京城外,沈重的臉色不算太好,不過在範閑面前還是保持着波瀾不驚。
“大人,咱們總算是到上京了!”範閑馬車上,範閑和王啟年一起坐在車廂外邊,
“遞上國書,咱們就能回家了!”這時騎着馬跟在一旁的高達笑着說道。
“沒這麼簡單!”範閑一臉平靜的說道。
“大人覺得還會有蹊跷?”高達疑惑的問道。
這時車隊突然停住,王啟年也趕緊拉住馬。
“你看,來了!”範閑指着前方說道。
而這時正前方,上杉虎手持長槍,騎着戰馬攔在城門口,
“參見大将軍!”沈重也是騎着馬對上杉虎高聲道,說是參加,語氣裡卻不見一絲敬重:“有什麼事,差人過來吩咐一聲就好,怎麼還大人親自過來了?”
“我要見他!”上杉虎面無表情的冷聲說道。
“大将軍要見哪個?”
“我義父!”
“大将軍義父又是哪位啊?”沈重語氣疑惑,卻藏着惡意的問道
“肖恩!”上杉虎不耐煩的喝道。
“原來肖老前輩是大将軍的義父啊!果然将門虎子,不同凡響!”沈重笑着說道。
“人在哪兒?”上杉虎沉聲問道。
“人在人在!”沈重一臉的谄笑道,下馬走到肖恩的馬車旁,攥着繩索,一把将黑布拉下來,一臉笑意的看向上杉虎。
“怎會如此!”上杉虎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肖恩,立即眼睛都紅了,騎着馬就向前沖過去。
周圍早有準備的錦衣衛,立即抽刀上前阻攔!沈重卻絲毫不懼,袖手而立,矜持的笑着道:“奉旨問話!”
“是你所為?!”上杉虎長槍指着沈重怒吼道。
“既是父子,便讓大将軍瞧仔細些!”沈重一把從後面拽起肖恩的頭發,讓那無神的老臉在上杉虎眼前一過,便松開手,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着手指,笑眯眯的說道:“可惜!肖前輩怕是沒力氣,不如讓他站起來給大将軍瞧瞧!”
“沈重!”上杉虎怒吼,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了!長槍一揮就要動手,這時,本來毫無生氣的肖恩忽然睜開眼睛,緊緊盯着上杉虎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搖搖頭。
見此情形,上杉虎便知道,義父怕是另有打算,勉力忍下怒火,長槍指着沈重獰聲道:“沈重!你...很好!”一言說完,拔馬回身不甘的看了眼肖恩,帶着怒火不甘離去。
慶國使團袖手旁觀,看到津津有味,面露微笑,銮車的車窗開着,能看到安樂和坐在一旁的言冰雲低聲說着什麼。
沈重撇了一眼銮駕,來到範閑馬車旁邊笑着說道:“範大人,陛下急着見你!隻好辛苦您先進宮面聖,之後再去住處!可以進城了!”說完便在打馬走在前面引路。
車隊緩緩向前行駛,從車窗望出去,北齊上京,果然一片繁華,街道雖不寬闊,但沿途盡是酒樓食肆,青瓦淡牆,高樹掩映,景緻頗美。
隻可惜,他們今日與美景無緣,外面罵聲沸騰,雞蛋菜葉如雨點般砸向使團:“從北齊滾出去!”
“不歡迎南慶使者!”
“滾出去,南慶狗!”
前面坐在車轍上的範閑卻是面沉如水。
沈重皮策馬行在一旁,笑肉不笑的說道:“我朝百姓憂心國事,大戰不利,難免會有些民怨。”
“不隻是百姓吧?”範閑冷笑道。
“範大人殺過程巨樹,那是我齊國武者,軍中坊間,有習武之人,想要向大人讨教,這些家夥不識大體,刺殺暗箭,可都說不準。範大人不如躲回馬車,忍一忍就過去了。”沈重‘好心’勸慰道。
範閑譏笑:“錦衣衛連自家王城都管不住?”
“實在是沈某能力有限,慚愧慚愧。”話雖如此說,沈重臉上,卻沒有絲毫慚愧的意思。
“一國正使,入宮途中,被逼躲進馬車,慶國的臉都要被我丢盡了。”範閑譏笑道。
“不躲躲,爛菜破鞋丢上來,也沒什麼臉面。”沈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