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無論怎樣,我都得失國體!沈大人好手段。”範閑淡淡說着。
“民怨!我也沒法子!”沈重嘴上雖然說得平靜,但是嘴角還是勾起了一抹得意!
範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情形,見兩旁護衛将丢來的雜物一一擊落,并未落到馬車之上,放下心來,止住車馬,側頭喚了一聲:“老高!”
等高達走進,範閑淡淡的吩咐道:“去後面運貨的馬車上,有個長條布卷,幫我拿過來。”
“是,大人!”高達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飛快撥馬将東西送到範閑手上。
雙手捧着布卷,範閑吩咐一聲,讓王啟年把車架穩,便飛身上了車頂,旗杆揮動布卷舒展開來,一面黑紋大旗在馬車行進帶起的風中烈烈作響,一股肅殺之氣從車頂彌漫。
範閑一手将旗杆插入車頂,運起内力,朗聲向四周圍着的北齊百姓說道:“諸位,這面,是我慶國邊軍第七營的戰旗。此次邊境一戰,第一面!插上你們北齊國土的!就是這面旗子!”
此言一出,北齊百姓群情激憤,叫嚷着範閑滾出北齊,沈重更是面色難看:“範大人,你這樣,我可幫不了你!”
範閑不理會他,嘴角彎起:“老高,借刀一用!”
“好嘞!”
範閑蒼的一聲拔出長刀,站在緩緩行駛的車頂狂放的笑道:“如今這旗子還要進爾等的皇宮,也不妨是一樁美談!”
如此狂态,惹得底下武者百姓更是怒罵不止。
“弱者才會多嘴,血勇仍在者,盡管嘗試将我擊落車頂,斬斷這旗杆!隻怕北齊是沒有這樣的好漢了!”範閑狂傲一笑,鄙夷的說道!
“果然帥呆了。”安樂一早讓人打開車門,看着範閑昂然而立的身姿,不由贊歎。
“太莽撞了。”言冰雲不贊同的搖搖頭。
“人不癫狂枉少年。”安樂悠悠然說道:“大慶的臉面不能丢。”
“可他若落敗,慶國臉面……”言冰雲面色冰冷,話語未盡,卻是明顯不看好範閑。
“大宗……”安樂津津有味的看着範閑豎旗打人,随口就回道,兩個字說出口,忙止住,旋即笑道:“大宗師不出手,九品往下,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九品高手還要臉,不會再大庭廣衆之下,來動這樣一個年輕人。”言冰雲眼珠轉動,看了眼安樂,認真看向前面馬車的車頂:“北齊軍方動了,上京沒有這般血勇之士,當是上杉虎從北境帶回來的親兵。”
那人拔刀沖上車頂,自報家門的時候,果然是上杉虎的人,比之前的幾人厲害許多,可十幾招過去,仍舊被範閑打落車頂。
前方忽然一陣喧嚣,圍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散開,一個抱着劍的中年男子靜靜的站在大路中央。
安樂看不到前面,問道:“怎麼了?”
靜靜聽着前面的動靜,言冰雲面色凝重起來,語氣沉重的說道:“九品高手何道人!範閑殺程巨樹,難怪,那是此人的徒弟!”
範閑咽了口唾沫,心裡有些發緊,面上卻是很随意的問道:“閣下可是來尋仇的?!”
卻沒想到,何道人二話不說,立即拔劍便飛身向着車頂的範閑攻去!兩人刀劍相交,範閑仗着霸道真氣的爆發力,将何道人逼退下馬車。
何道人退了兩步,終是開口說道:“真氣不錯,下一劍,可見生死!”說完眼神一凝便要動手。
這時旁邊的沈重手一招,錦衣衛立即将何道人圍住,沈重對着何道人使了一個眼色冷聲道:“他國來使,豈能刀兵相向,豈不是亂了禮數!”
沈重轉頭看向範閑:“範大人,前方就是皇宮了,你這般挑釁是要再起戰事嗎?”
範閑倒是想,可是他也知道,不可能真的舉着戰旗進北齊皇宮,遂輕笑一聲,一甩手便将刀歸入到高達的刀鞘之中,拔起旗杆一卷,翻身坐到了馬車前,側頭對着王啟年輕聲說道:“走!”
何道人見狀,收劍入鞘,沉默轉身離去。
“诶喲,我可是吓着了!不會再有人砸我了吧?”範閑對着沈重陰陽怪氣的道。
“範大人不如暫留此處,我去前方打點!”沈重笑着說道。
“沈大人請便!”範閑随意的說道。隻是等沈重離開,範閑終于是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大人!”王啟年緊張的低聲喊道。
“沒事!”範閑隐晦的擦幹淨手中的鮮血,從腰間摸出一粒藥丸,不動聲色的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