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沈重回到範閑車旁,車隊緩緩向前,言冰雲微微皺眉:“這不是去驿館的路,這是要去北齊皇宮?”
安樂看了看言冰雲,她倒是不擔心言冰雲的安危,反正北齊也不敢拿他怎麼樣,不過,若是帶着言冰雲上殿,氣死幾個老臣,那可就不好了,她推開車窗,向後招招手:“去前面跟沈重說一聲,使團風塵仆仆,不宜此時入宮見駕,還請先安排我們去驿館安置。”
護衛隊長應了一聲,趕上前面的馬車,抱拳道:“沈大人,郡主說使團風塵仆仆,不宜此時入宮……”
兩車距離不遠,安樂吩咐的話并未壓低聲音,沈重自然是聽到了,他笑打斷隊長的話:“哦,這個不要緊,陛下隻召見範大人一人,其餘人還要勞煩先等等,等範大人出宮再一同前往驿館如何?”
“不必了,貴國陛下召見,自無不見之禮,但也沒有讓郡主,和使團大隊人馬在皇宮門口等着的道理,貴國若是抽不出人手帶路,我們自己找個客棧住下也行。”範閑臉上笑着,口中卻是冷冷的說道。
“範大人莫要生氣,在下一時考慮不周,這就去安排人,先帶郡主去驿館歇息。”沈重笑着去安排人帶路去了。
……
聽了隊長的回禀,言冰雲目光看向安樂:“很拙劣的挑撥手段。”
“但有時候,越簡單,越有效。沈重的手段,還是盡有的。”安樂笑着說道:“不用擔心,我相信範閑,陛下和我父親也相信範閑。”
驿館門口,早有不少人在等着,安樂一下車,為首之人躬身行禮:“拜見郡主,郡主一路辛苦了。”
“有勞。”安樂看着這位常駐北齊官員,卻覺得有些眼熟,不免有些疑惑:“大人看上去很面善啊。”
林靜在一旁笑着解釋道:“林文大人,正是下官堂兄。”
安樂笑道:“原來如此,所謂打虎親兄弟,有二位在,想來此次差事定是順利的。”
正說話間,一位北齊官員走了過來,三人适時地住嘴不語,林文驚喜說道:“衛華兄今日也來了?”
安樂微微一笑,卻不理會,隻淡淡說道:“你們聊,我和冰雲哥哥先進去了。”說罷,轉身上了馬車,自有人拆了門檻,讓車隊長驅直入。
他們走的潇灑,可外面的氣氛卻一下子降到了冰點,衛華滿臉的笑容僵在臉上,冰雲,言冰雲!他竟還敢來上京城!
安樂卻不管那麼多,她的身體也到了極限,得好好調理才行,她看向言冰雲:“冰雲,你回去泡了藥浴先睡一會兒,範閑那邊沒那麼快,他不是會吃虧的主,你不用擔心,等他回來,我讓人叫你。”
言冰雲點點頭,沒有反駁,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自然不會讓身體拖後腿。
安樂分出一大半監察院的人手護衛言冰雲,這才放心服下藥劑,泡在藥浴中,閉目冥想,調動天地間的水木魔力,緩緩滋養着疲憊的身體。
……
範閑從宮裡出來,整座别院裡就隻剩下使團的人,北齊的侍衛隻在外門守護,将内院的一應事宜都交給使團。
房中隻有自己人,範閑閉目良久,确認房間四周并沒有人偷聽,才輕聲開口說道:“我們這是在敵國心髒,做事說話還是要小心一些。”
“勞煩林文大人,把北齊的近況說一下,免得我們兩眼一抹黑。”範閑輕聲問道,北齊的情況,一路上言冰雲已經說了不少,隻是他被囚大半年,許多情報不免已經過時。
林文微微颔首應下,略沉吟之後,才緩緩開口,将最近上京的局勢說告給幾人知曉。
範閑輕輕敲了敲桌子,搖搖頭十分不解:“真想不通?把最厲害的将領調回京都,不放出去打仗,就這麼養着,不是腦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