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被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剪刀差點脫手掉落,驚慌失措地退到一旁。
衛斓迅速接過明義遞來的鉗子,手法熟練地夾住臍帶,然後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斷,動作一氣呵成,精準無誤。臍帶被剪斷後,她又迅速用粘了酒精的棉球,仔細地為臍帶消毒,不敢有絲毫馬虎。
然而,那胎兒卻毫無哭聲。衛斓把胎兒交給了明義,此時她這頭忙得不可開交,胎盤還未娩出,她必須抓緊時間妥善處理。
明義接過那胎兒,隻見其面色略顯青紫,想是羊水破後,已然缺氧了一陣子。穩婆見狀,忙不疊地準備端來一盆開水,欲用開水燙孩子的肛口來刺激他哭泣。明義連忙制止,他将胎兒面朝下,然後輕輕拍打其背部和雙足。
孩兒爸看到孩子終于出來了,剛準備歡呼,沒想到孩子竟然死氣沉沉,他的心瞬間又揪了起來。他的雙手緊緊握着,仿佛在祈禱孩子能發出一聲啼哭。
圍觀的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屋子裡安靜得隻能聽見衆人急促的喘息聲。有的緊皺眉頭,滿臉愁容,眼中滿是擔憂;有的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虔誠地祈求上蒼保佑。
過了幾分鐘,終于聽到了不甚響亮的嗚咽聲,宛如初破曉的雞啼,雖微弱卻滿含希望。屋子裡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孩兒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穩婆也松了一口氣,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明義則把孩子交給穩婆做下一步處理,繼續關注着衛斓那邊的情況。
另一邊,胎兒被順利取出後,衛斓立刻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胎盤的處理中。她深知胎盤必須清理得幹幹淨淨,不能留下一絲殘留,否則可能會給産婦帶來諸多後患。紗布手套雖然能提供基本的防護,但衛斓總覺得它們不夠靈敏,難以精準地感知胎盤是否被刮得幹淨。
于是,她仔細檢查了多遍子宮内壁,在确認胎盤已經被清理幹淨後,衛斓才用針線縫合子宮。接着,衛斓開始處理腹部的問題。她心中清楚,剛剛的操作過程中很有可能有羊水漏到了腹腔。她之前已經非常小心,但在這個簡陋的環境下,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相當不錯了。
她用紗布輕輕吸取附近的液體。在确認腹腔内沒有異常後,她才準備關閉腹腔。
就在這時,小媳婦疼醒了,她已經無力掙紮,發出輕微痛苦的聲音,如同一把把利刃劃過在場每個人的心,讓人忍不住跟着揪心。
她的丈夫緊緊攥着她的手,眼中滿是痛楚,聲音顫抖着不住地安慰:“忍忍,就快好了,為了我,你定要堅持住。”
小媳婦咬緊牙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為了她自己,為了她的丈夫,為了她的孩子,她硬生生忍住了疼痛。最終,她又疼昏了過去,她的手在丈夫的掌心中無力地松開,再次陷入了沉睡。
一切終于搞完,衛斓虛脫地坐到一旁。整個過程中,衛斓和明義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和明義相視一笑,心中都湧起一股釋然,他們知道,他們成功了。母女暫且平安,這是對他們努力的最好回饋。
衛斓心知肚明,母親還未徹底脫離險境,孕婦和胎兒後續還會面臨諸多挑戰,但此刻,這些都顧不上了。她當務之急是讓這對母女安穩度過眼前的難關,後續的難題,隻能一步步去攻克。
穩婆将嬰兒用溫水洗淨,随後用柔軟的襁褓輕柔地包裹好。她懷抱着這新生命,匆匆前往佛堂。
佛堂之中,香煙缭繞,角落裡一盞油燈靜靜地燃燒着,發出柔和的光芒。
李廚娘,一個深信佛教的婦人,正跪坐在佛堂内,雙手合十,虔誠地誦經。當媳婦難産之際,她急忙去請了劉大夫。而此刻,她能做的唯有向菩薩和佛祖祈求保佑。她的誦經聲低沉而堅定,在佛堂内回蕩,宛如一首古老的歌謠,訴說着對生命的敬畏與祈盼。
此時,穩婆滿心歡喜地前來報喜:“恭喜,母女平安。”
李廚娘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她輕柔地接過嬰兒,那嬰兒好奇地四處張望,見到姥姥時,竟露出一個稚嫩的笑臉,瞬間驅散了佛堂内的凝重氣氛。
李廚娘與穩婆相視一笑,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滿是慈愛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