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告訴江鶴逸自己這邊發生的事,邊說的同時也在邊思考。
忙碌的時候沒時間細想。
這會兒她心頭靈光一閃,脫口道,“張三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的?他不願自己說出來,又或者像趙六所說對鄭耀心懷愧疚,說不出來,所以借趙六的嘴來說一些事情。”
“很有可能”,江鶴逸同意她的想法,“當年鄭耀案件結論是醉酒意外落河?當時畢業聚餐散了以後,他有醉到那種程度嗎?”
陳黎:“鄭耀的父親發現兒子當晚未歸,便去報了警,但是當時時間太晚,無法及時找到人,直至第二天下午才根據道路監控排定他消失的大緻區域,最後從河裡打撈起屍體,屍體經過一整夜的浸泡,幾乎無法搜索到有用的線索。”
她回憶資料上關于案件的描述,補充道:“不過他的屍檢酒精含量确實很高,他的同學說那天晚上鄭耀喝了三瓶啤酒和一小杯白酒,他第一次喝這麼多,沒人清楚他是不是易醉酒的體質。”
要是真有異常的點,警方必定不會草草結案,以醉酒意外落河結案是有道理的。
對李四張三他們,警方也展開過調查。
然而那天除鄭耀外所有的同學都在散席後的半小時内到了家,包括他們四人,而且從明面上看,他們回到家表現得也很正常。
據李四媽媽說,他和馮二是一起來的,甚至剛進家門就抱成一團摔在沙發上睡着,顯然醉得不輕。
“這麼看來,最大的疑點是張三的變化和王五的閉口不談”,江鶴逸道。
“對,如果光是日常霸淩,他們都寫了那麼多名字,也不差一個鄭耀,現在大難臨頭都不敢提,倒像是隐藏什麼更嚴重的事情,是絕不能讓人知道的”,陳黎撇嘴,“但是他們不肯說 ,我跟謝堯明天打算再去看一下當初的監控和卷宗,然後就是鄭耀家那邊,要跟他爸爸當面談話深入探查”。
江鶴逸冁然一笑,“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才來異情局不到兩年,就圓滿完成了幾十個任務,比我剛來時适應地更快,對異能的掌握也越發熟練。”
聽到江鶴逸肯定褒揚的話,陳黎忍不住唇角上揚。
人嘛,都是需要贊美的,心裡快樂了,反饋到其他地方也有正面效果。
不過江鶴逸誇她是有情侶這層關系在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親耳聽到搭檔的誇獎的話呢。
聊到12點,外面漆黑的環境依然祥和安甯。
今晚也是個平安夜?
陳黎轉頭看向窗外,皓月半藏在雲後與她對視,清冷、朦胧。
難道這個異靈殺人真是按兩天一個的規律來的?
執法幹員對異靈的感覺很複雜。
既盼望它們早點出現,好處理掉完成任務,又擔心對它們不夠詳悉,當它們猝不及防出現時,難以應對,甚至造成更惡劣的後果。
“這個異靈如此暴虐,還是晚點再來比較好,好歹多給幾天準備的時間啊……”
如陳黎所預料,昨晚果然是風平浪靜的一夜。
早上八點的生物鐘比鬧鈴先一步喚醒了她。
走進食堂時,她察覺有人在看她,便望過去。
謝堯坐在靠牆的一桌吃早餐,面前擺了兩個盤子一個深碗,他對着陳黎點了點頭。
于是陳黎拿好自己的早餐自然而然地走到謝堯那桌坐下。
“早啊”,陳黎微笑道。
“早。”
陳黎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來打開話題,“張三和王五都沒事吧?”
換作别人這麼問,謝堯隻會用“你在問什麼蠢話”的眼神來回應,但聽到陳黎的聲音,他說的是:“都挺好的,看來張三爸對他兒子根本不了解,張三哪有認床的樣子,這兩個人吃得飽睡得香,打遊戲打到半晚,比我們還放松”。
又心想:他和陳黎都不敢保證異靈來了一定能幫他們活下來,這倆二傻子卻覺得住他們旁邊就是得了免死金牌,要不是這種心态,也不會在鄭耀的事兒上支支吾吾。
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執法幹員必須百分百保障案件相關人員的安全。
這麼不配合,萬一出事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陳黎咬一口炸得金黃酥脆的油條,“怎麼說,我去鄭耀家還是你去?”
實際上查舊案很枯燥,要看先前的監控錄像,看卷宗,基本不大活動,坐久了也不舒服。
謝堯:“你去吧,有問題打電話。”
“好”,陳黎說,“要是時間還早,我就去一趟德秀女高,見一見鄭耀的朋友方元,說不準在她那裡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行”,謝堯抽張紙擦了下沾到湯油的嘴唇,說了句題外話,“食堂的牛肉面不錯,你明天可以試試看”。
陳黎“哈哈”笑兩聲,“能得到你這麼好的評價,看樣子是真的好吃,我晚上就試試”。
中午大概率是來不及趕回來吃飯了。
她瞧了眼謝堯吃了一點的牛肉面,鮮香四溢,色澤醇厚,細而長的拉面沉在湯底,青翠的香菜蔥花和紅豔的小米辣浮在面碗最上層,還沒攪拌均勻。
賣相很好,常順縣公安局食堂的夥食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