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秀女高的高二生還沒放暑假。
即将升入高三,學業壓力前所未有的大,老師們恨不得在高三前把整個高中要學的知識都塞進學生的腦子裡,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複習。
相隔不到一個月,陳黎再次來到德秀女高。
感覺還有點親切呢,畢竟在這裡吃住過好幾天……
見方元的計劃,她是直接跟上次那個微胖的副校長商量的,副校長忽然接到她電話,差點想哭,難道又出事了?
幸好她解釋的夠快。
得知是跟常順縣的異靈案件有關,副校長一口氣緩下來,甚至向她打聽起案件。
“還在調查中,具體細節不便透露,我大概十五分鐘後到女高,可以幫我安排跟方元同學見個面嗎?”
“沒問題沒問題”,副校長連忙道,“上次你們幫忙解決兩個異靈,動作神速,我們還沒感謝你們呢,想請你們吃個便飯,你們又太忙……”。
“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
副校長是個人精,不僅幫她安排了見面,還給她們準備了單獨的空間。
方元被老師通知去副校長的辦公室時,滿腦子問号。
她最近沒有出格的表現,每天不是上課就是考試,副校長叫她去幹什麼?
就連老師都不清楚找她到底是什麼事。
她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門口站定,敲了三下,“咚咚咚”。
然而裡面傳出的卻不是副校長渾厚的男聲,其實她也不知副校長的聲音怎麼樣,隻在一些重要場合遠遠見過幾次他人。
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個微胖的副校長是個男人,他不可能發出年輕女人的聲音。
“請進。”
方元推開門,有點懷疑自己找錯了地方,所以沒走進去,隻在門口問,“你好,蔣老師說副校長找我。”
“啊,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陳黎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
“哦”,方元這才進辦公室,順便把門帶上。
她近視200度,怕見副校長緊張,特意沒帶眼鏡,所以剛剛沒看清對方的臉,走到沙發旁才詫異地察覺這個漂亮姐姐有些眼熟。
“您好。”
“你好,我是異情局執法幹員陳黎,坐吧。”
偌大辦公室靠窗的位置擺放了兩張黑色皮革沙發,中間有張紅木方茶幾。
茶水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方元想起來了,這是前不久來他們學校抓異靈的姐姐,那天傍晚她也跟着同學在緻遠樓樓下圍觀了一會兒。
她乖巧地坐下,雙腿并攏,腰杆不自覺挺直,右手緊緊揪着左手大拇指放腿上。
陳黎沒說“别怕”之類的話,說了也沒用,方元的性格就是比較社恐,對陌生人有天然的懼意。
她細聲細氣地說:“你跟鄭耀是好朋友對吧?”
驟然聽見這個暌違許久的名字,方元愣了一下,“是的,我們住一個小區,又是同班同學,就比别的同學熟悉一些。”
原來已經過去兩年了。
想到老朋友,心底細密的痛楚又悄無聲息地蔓延開,對在乎鄭耀的人而言,那個令人心碎的夏天永遠無法忘記。
時光把它變成一根針藏起來,又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鑽出來紮一下柔軟的心髒。
上了高二,她想鄭耀的時候少了很多。
但當陳黎說起他時,少年單薄瘦削的模樣卻瞬間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你還記得當時聚餐結束鄭耀的狀态嗎,有沒有喝得太多,以緻神志不清,或者有消沉的情緒?”
方元皺着眉認真回憶。
“……我走的比他早,反正我走那會兒他還挺正常的,除了臉紅,跟平常的樣子沒區别。”
“另外,他那晚很高興,他跟我說感覺中考發揮地很好,很有可能達到霖海中學的特招标準,到時就不用鄭叔叔負擔他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這跟鄭爸爸所說的能對應上。
基本可以排除自殺。
陳黎又問,“那晚你有注意到鄭耀和其他同學的互動嗎?尤其是以前關系不太好的人。”
“我想想”,方元沉思片刻,擡眸看陳黎,“要說不尋常的,就是張三拎着酒瓶到他那一桌去過,當時挺吵的,我也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不過張三隻在那桌逗留了不到十分鐘,跟那一桌的同學都碰過杯”。
她眉頭皺得更深,“張三李四那幾個混蛋,成天混一塊欺負人,鄭耀就沒少被他們欺負,我給鄭耀偷偷上過幾次藥。”
這回輪到陳黎驚訝了,“你早知道?”
方元咬唇,“我是初三知道的,我還讓鄭耀去跟老師說,他不肯,也不讓我去說,他說要是我背着他告老師就跟我絕交。”
他總是說“再忍忍就好,馬上就要畢業了”。
有次她實在生氣,鄭耀就淡淡說:“跟老師說也沒用,他們又沒有下重手,學校不會把他們怎麼樣,要是我爸知道會很擔心,不可能讓他天天接送我上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