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客觀世界受到主觀意識影響的結果。”
知性而穩重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令原本正與老闆交談的米哈伊爾樊宇兩人同時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名剛才坐沙發上的住客,他站起來了。
接着又慢步踱到兩人所在的前台這裡。他身着沒有一處褶皺的合身黑色西裝,脖頸附近佩戴一枚雙手捧起山峰形狀的香槟色胸針。
老闆的聲音立刻高亢起來:“噢,這不是金斯教的學者先生嗎!你們運氣真好。”
“金斯教?”樊宇下意識重複了一句。他從沒聽說過這名字。
“你們不是要去鹽湖城嗎?那裡就是金斯教的大本營。”
學者說:“正是你們口中‘心想事成’的發源地。”他沖二人伸出手,“我是彭羅·明斯克,叫我明斯克就好。”二人随後依次同他握手,報上姓名。
樊宇還在意他剛才的話:“你說,水龍頭的怪事是客觀世界受到了主觀意識的影響……”
“眼見為實,請看。”
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柄金屬勺子來,遞到兩人跟前:“一把普通的勺子,你們可以确認一下。”
米哈伊爾接過那勺子。平平無奇的金屬勺,硬,涼,應該是不鏽鋼做的。平平無奇。他随後将勺子傳遞給樊宇。
明斯克,這名金斯教的所謂學者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多少也能想到:将勺子弄彎。一個曆史悠久的魔術。米哈伊爾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此人裝模作樣往勺子上使力的模樣。
這頭樊宇仔仔細細确認了一遍勺子沒做手腳,将其遞還回去,明斯克卻将手舉起來做了個拒絕的動作:“不必,你拿在手裡就好。”
樊宇将勺子舉在自己眼前,正好是誰都能看到,做不了任何手腳的狀态。随後明斯克點頭:“那我就開始了。”
很靜。阒靜的,靜止的。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這柄勺子上。
多緊張的環境,連喘氣的機會也找不到,誰也沒有發聲。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就在這時,米哈伊爾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變化。他說不出來,再看看樊宇,他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麼,又或者是握着勺子太緊張,對周遭環境變化遲鈍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忽然有火生起來,浮在人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暖了——是一種似有似無的神秘波動。與過去幾次直覺發作時的感覺有些類似,但又微妙不同。
“……啊!”
忽然樊宇一聲驚叫,手顫巍地抖起來——在他手中,那根原本堅硬的湯匙的柄部居然真的慢慢彎下去,好像有看不見而力大無窮的一雙手緊握着它使之變化——直到折成一個直角。
“就是這樣。”
明斯克語氣平淡,似乎方才的變化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但在樊宇看來,這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他不由追問:“這是怎麼做到的?”
明斯克拿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頭:“想。擯除雜念,在腦海中複原出這把勺子的一切,再規定一個‘終點’,讓腦海中的勺子向這個終點變化。”
“隻是這樣?”
太簡單了。不,再一想說不定是相當困難的事,光是“擯除雜念”四個字就非易事。樊宇立刻嘗試做了,皺着眉頭緊盯着湯匙看——最後什麼變化也沒有。
明斯克安慰他道:“别氣餒,這其實需要一些技巧,第一次做不好很正常。”接着又話鋒一轉,“另外,其實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什麼?”
“聽你們說明天準備前往鹽湖城,其實我也準備回去那裡。路上能否捎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