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心有疑雲,卻都默契的不敢多言。少頃,皇上試探道:“國師府上不缺女人,帶進軒極殿的倒是頭一回。”
“正要為皇上引薦,此女與尋常女子不同,用來喂蛇着實可惜。”
整個北狄有頭有的臉都知道,國師府上有一處院子是禁地,專用來養蛇。
隻蘇桃一人不知……
“一個女人,不過生的俏些,能有什麼可惜的,國師還是太年輕啊!”
皇上使了個眼色,身側妃嫔就識趣的替他斟滿杯中酒。
紅昭緩緩起身,略略拱手:“此女有将相之才,可助聖上一統江山!”
此話一出,那些人紛紛将目光聚集在蘇桃身上,片刻後移開,不顧形象的大笑:“國師未免也太擡舉她了!”
“從來都是國師給旁人灌迷魂湯,今時今日,怎麼還本末倒置了…”
提起紅昭國師,在整個北狄可是媲美于神明的存在。
瑜川大旱,國師親自為百姓求雨,解了瑜川的燃眉之急;穎州大雨不停,國師又作法将雨給送走了。
北狄國師,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也不算奇,更奇的是他精通百獸之語。
尤記得,去年圍場狩獵,林中老虎猛地竄出,驚擾聖駕。
國師于衆目睽睽之下湊近老虎,也不知他與老虎說了什麼,竟引得百獸之王朝皇上拜了三拜,皇上心中大喜,當即贊道:“國師,真乃神人也!”
此後,皇上免了與國師的君臣之禮,賜予他無上殊榮。
為了拉攏,皇上還有心将北狄尊貴的喬雲公主許給國師,國師卻以天下不平,誓不娶妻為由拒絕了……
拒絕公主不到一年,國師就帶了另個女人進宮,這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嗎?
翟加澤睨着國師身側的女人,這女人生的嬌俏,眉宇間還有幾分尋常女子少有的英氣,模樣可堪與國師相配。
隻是她身單體薄,不似北狄女子臀肥腰壯,她看起來就不像好生養的。
北狄素來以子女多為榮,這女人雖容貌尚可,身段卻遠不及喬雲公主,甚至連自己年前新娶的婆娘都不如。
真搞不懂國師喜歡她什麼,竟能在皇上面前如此高捧!
将相之才,我呸!
翟加澤冷嗤一聲:“姑娘,你且說說,給我們國師灌了什麼迷魂湯哪!”
衆臣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忍不住哄然大笑。
笑罷,女子清淩淩的聲音響徹于大殿,她不急不緩道:“哪有什麼迷魂湯可灌,不過靠的是實力罷了!”
蘇桃手中的象牙筷猛地擲出,直立于翟加澤身前的食案上,紫檀木的食案當即被這股猛力戳出了一個洞。
翟加澤一愣,随即,開始查看食案,食案材質尤為堅硬,這姑娘一筷子擲出,竟能穿破一寸有餘的紫檀木?
如此力道,北狄少有!
不對,他剛才沒看清……
這是出自女人的手筆,還是國師的手筆?國師,還不對,國師若出手,這方食案怕是要四分五裂了……
正思忖着,皇上哈哈大笑道:“國師的女人,果真不同反響!”
什麼國師的女人?
皇上打哪論過來的。
蘇桃微微側眸,瞧紅昭唇角上揚,舉起酒杯,順應着皇上的意思回:“臣的女人,自不會差的。”
紅昭非但不解釋,還默認了?
蘇桃心裡有些擰巴。
皇上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将她歸結于攀附于男人的菟絲花。
攀附男人生存的女子,能進宮赴宴已是無上殊榮,還枉談什麼立于朝堂!
食碟裡,壘着紅昭為她夾好的肉,蘇桃卻隻剩下一支筷子,索性,她将食碟推還給紅昭,不再說話。
……
北狄男兒性情多豪爽,他們很快就将蘇桃這個小插曲給壓了下去。
大口飲酒,大口吃肉,時不時交談上幾句敵國的新皇越峰。
紅昭似乎心情很好,他喝了不少酒,耳根也開始泛着紅……
有人提及:越峰這皇上來路不正。
也有人說:他有一錯,錯在不該屠殺蘇家滿門……
聽他們提及蘇家滿門,蘇桃心頭一緊,人也愈發的坐立難安。
“你回馬車上等我,”
紅昭開口,她在呆下去也是無意義,淡淡應了聲是,蘇桃轉而離開。
蘇桃走的很慢,心裡想着:紅昭今日不像真心幫她的樣子,他口中的舉薦,也不過在皇上面前過了個話。
且皇上将此事輕輕揭過,他也順應着皇上的意思,并未堅持。
若紅昭不誠心幫她,她又當如何?